天才科舉路 第250節
馬清聞言,立刻坐直了身子: “洗耳恭聽?!?/br> “在此之前,我想問馬大人一個問題,晏南氏族為何私通月以國?” 馬清回憶了當初審案的經過,立刻道: “聽說,月以國中有一位七王子,乃是前朝末帝的血脈。當時月以國向末帝進獻了十八位絕色美人,迎娶末帝的十五公主回國。 而今,十五公主誕下的七王子已經及冠,相較于圣上的年少……他們認為七王子或許更值得擁立。 也就是如今的月以國曾經被先帝的鐵騎踏破了膽子,否則以如今安王和右相把持朝政的模樣,月以國勢必要以清君側為由,沖破邊境?!?/br> 馬清說完,補充道: “事情就是這樣,這些也都是方知曲那家伙親口供述,證詞已經呈交至圣上手中?!?/br> 徐韶華聞言,沉吟片刻,隨后道: “那大都督可是以發現運輸要道為由,意圖自此反攻?” “神了!” 馬清直接一拳砸在掌心,眼睛晶亮的看著徐韶華: “徐學子,你這是神了!這事兒你都知道?!” “哪里,學生不過是依據常理進行推測罷了?!?/br> 徐韶華這話一出,馬清心里不由苦笑,大都督拉著他一路急行,趕路六日他都沒有想明白其中的關竅,這哪里是尋常人可以推測出來的? “徐學子,你且繼續說。這件事的回旋之地,究竟在何處?” 馬清聽了這事兒,只覺得眼前一黑,恨不得立刻掛印而去,那可是手握重兵的大都督,他能跟你打商量? “自古以來,兩國征戰,必定需要師出有名,敢問此番我大周奇襲月以國,名在何處?” 徐韶華這話一出,馬清茫然道: “大周巡撫私通月以國……” “證據呢?賬冊,口供?那敢問可有月以國籍的jian細在大周境內被抓獲?” 馬清一時頓住,這個還真沒有,不光如此,大都督還把能砍的人都砍了,便是想要找到人證也難。 徐韶華隨即緩緩靠在了圈椅上,手指輕敲椅臂: “大都督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下,手握重兵,卻還一直督促子侄前往邊境歷練,馬大人猜猜,他最想要的是什么嗎?” “是……名聲?是青史留名!” 馬清眼前一亮,右相重利,大都督重名,為了能讓自己成為力挽狂瀾扶大周之將傾的人物,他不惜蠱惑圣上。 可若是,這樣的并不能為他帶來預想之中的美名呢? 馬清咽了咽口水,看著少年精致的側臉,那顆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去。 …… 金鑾殿上,三日一次的大朝會正式開始,不過今日倒是頗為熱鬧。 “啟稟圣上,大都督既已殺盡晏南官員,朝廷理應速速派遣要員前去撫民,否則恐生變故??!” 第129章 此話一出, 朝堂之上頓時一片寂靜,就連安王的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些許。 因為此番晏南事宜涉及叛國大罪,是以眾人雖然心里都有些蠢蠢欲動, 但倒也還算安分。 唯獨此刻右相眉頭微凝, 不言不語,連一旁安王不住使眼色的一幕都充耳不聞,只是反而看向了大都督, 片刻后, 方才率先問道: “不知大都督此行晏南, 順遂否?” “很順?!?/br> 大都督只站在那里, 身如銅墻目如刃, 便如同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卻讓不少人都汗毛炸起。 隨即, 大都督簡單說了一下晏南逆賊的罪名,只那價值七千萬兩資敵之物的出現,便讓安王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 七千萬兩。 一個晏南又能有多少個七千萬兩? 右相聽到這里,也仿佛心里的最后一只靴子落地,可心里還是忍不住惋惜。 可他又能怪誰? 明明他對梁向實有那么多次下手的機會, 可偏偏他想要試著能不能從梁向實手里榨出更多的利益, 卻不曾想功敗垂成! 此事可以瞞的過別人,可絕對瞞不過那少年, 是以這兩月以來,右相都沒臉去召那少年一見。 大都督此言一出, 基本上晏南在未來數年之內都無法再被壓榨出更多的利益了, 一時安王也安分了下去。 景帝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隨即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這才開口道: “晏南眾官員及河西部分官員此犯謀逆大罪,罪無可恕,大都督所為乃是情理之中。 然,經此一事,晏南也必將群龍無首,還請諸位愛卿暢所欲言,為晏南重新選出一名清白磊落的巡撫及其他屬官?!?/br> 景帝的聲音素來在朝堂上不得重視,可今日之事,再沒有比景帝開口更合適的了。 最重要的是,下一刻,景帝直接看向安王和右相,一副倚重至極的模樣: “王叔,右相,不知你二位有何見解?朕如今年少,對朝堂諸臣并不比兩位了解,此事便交由兩位處理吧?!?/br> 景帝笑吟吟的說著,右相和安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皺了一下眉。 旁的不說,這正二品巡撫之位,可不是隨意居之的,最重要的是,現在晏南的官被大都督都殺盡了,整體完全癱瘓,若是派一位能力好的左膀右臂去,右相和安王舍不得。 可若是隨意遣人去,未曾妥善撫民,反而激起民憤,若有民間起義興起,那他二人更是要遺臭萬年了。 右相如是想著,忍不住抬眼看向上首的景帝,景帝這會兒卻是一臉誠摯,面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 似乎,是疑惑今日右相為何不大權獨攬了。 大都督對于右相和安王那點兒齷齪心思心知肚明,可他也沒有替景帝解圍的意思。 先帝統兵有數,所向披靡,有扭轉乾坤之力,他雷尚毅自然拜服,反觀小皇帝,登基九載,如今還孱而未立,著實讓人嘆息啊。 大都督的所想無人知道,不過他站在那里,便是大周的定海神針,官員無不敬服。 而隨著右相和安王目光短暫的交匯后,右相隨即站了出來: “啟稟圣上,茲事體大,臣以為應當讓吏部先整理出合適的官吏名單,再由圣上酌情選取,不知圣上以為如何?” 右相不疾不徐的說著,可是看著景帝的眼神卻帶著幾分探究,這位幼主可不是什么昏聵之輩。 “右相與安王做主即是,不過此番千余名官員缺位,若是官吏實在緊缺,可準行舉人大挑,亦或是大計后,擇地方官員擇優錄入?!?/br> 景帝說完,還不待右相和安王反應過來,便看向站在一眾侍郎之中的馬清: “除此以外,此番大都督與馬愛卿一路辛苦奔波,為我大周辦理了首次叛國大案,朕以為當重賞二人!” 景帝話音落下,大都督與馬清紛紛站了出來,右相眼中的疑云也不由散去。 難怪今日圣上這般“示好”,原來是要為他的親信鋪路,就連大都督也不過順帶罷了。 大都督對此面上不露悲喜,右相也沒有看好戲的意思,倒是這馬清升的有些太快,若是不壓制一二,他便只能想法子送其上路了。 右相眼中飛過掠過一抹狠厲,隨后這才恢復了原本的和善,口中道: “圣上所言極是,雷大人和馬大人此番功勞匪淺,不知圣上欲如何賞賜?” 右相的眸子閃了閃,顯然是打量著若是景帝說的不合他心意,便要當庭駁斥。 馬清這會兒額頭冷汗直冒,他心里雖然很感激圣上的這番心意,可是右相這會兒看著他的眼神,就像是一把懸在頭頂的刀,稍有不慎便會人頭落地! 不過,馬清想著那日徐韶華的話,雖然這會兒手腳冰涼,可還是鎮定的站在原地,只低頭謝恩。 “雷愛卿在父皇在位之時,便立下赫赫之功,此番勞苦功高,然父皇實在重視,倒也不曾為朕留些余地?!?/br> 景帝感嘆的說著,倒是帶著幾分玩笑的味道,可卻讓右相心中警鈴大作,下一刻,景帝直接開口道: “既如此,雷愛卿聽旨:大都督雷都督為國鞠躬盡瘁,戰功赫赫,此番更是以一己之力蕩平晏南逆賊,故封為平南侯,享雙奉!” 景帝這話一出,右相正要勸說,可下一刻,大都督大都督那冷漠的眼神直接飛射過來,右相都不由得卻步。 “臣,叩謝圣恩!” 景帝難得從大都督的臉上看到一絲冰雪消融的味道,心里一時嘆為觀止。 枉他與大都督相處多年,可竟不如一位連大都督面都不曾見過的少年對他了解。 這便是旁觀者清嗎? 昔日他只道父皇留下的這位平南侯太過桀驁不馴,他日恐會成為自己的心腹大患。 可如今九載光陰,平南侯縱然不馴,可卻從未如安王和右相這般行僭越之事。 原來,父皇早就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 這平南侯所求唯他能給,而其也必將如父皇在位那般,為自己馳騁天下! 不過,此番景帝為大都督,被加封平南侯封侯之事,其用意可遠不止安撫大都督。 這會兒,景帝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樂陽侯,自常家倒下,樂陽侯作為京中獨一份的勛貴,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盯著。 但徐郎將樂陽侯府不著痕跡與自己綁在一起,那么他便需要回護一二才對。 果不其然,等大都督昂首闊步的站回原位后,樂陽侯幾乎星星眼的看向了景帝。 就算有安王照拂又如何?安王那老小子要的是他樂陽侯府要有用,否則頃刻之間便會被棄如敝屣。 而如今平南侯的橫空出世,讓樂陽侯自常家倒后的心里壓力稍稍緩解。 眼看著景帝先封了一個侯,還要再繼續封賞馬清之時,安王也終于坐不住了,旋即出列道: “圣上,馬大人去歲便官至三品,而今不過一載便要再度晉升,只怕要惹的朝臣不滿,于社稷無益?!?/br> 安王說著,警告的看了一眼馬清,馬清這會兒也沒有什么雄心壯志,恨不得哐哐點頭,那是連頭都沒抬。 “正好此番晏南之事與京察大計在同一年,臣以為不若將這二者結合后,圣上再度封賞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