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科舉路 第215節
徐韶華微微一笑: “鍋開了,我們先吃吧?!?/br> 徐韶華嗜辣,這里面的辣椒沒少放,衛知徵試探的嘗了一口,整個人差點兒沒跳起來: “你你你,你這是飯還是毒?!” 徐韶華看了衛知徵一眼: “吃不了辣就給你重新買個鍋底?!?/br> “買?不能吧?你這么大地兒,連個做飯的都沒有?” “我不想要外人來?!?/br> 徐韶華解釋了一句,一旁的大用一下子又熱淚盈眶了,衛知徵不由得有些牙酸,隨后揮手讓侍從退下,徐韶華看了大用一眼,大用也退了下去。 衛知徵看著人影漸沒,這才忍不住道: “徐同窗這是才來京城一月,就收了一個忠仆??!” “少貧,事既然結束了,竹青呢?” 徐韶華用帕子擦了擦嘴,看向衛知徵,他能將人揮去,應是有要事要說。 衛知徵聽了徐韶華的話,忍不住嘖了嘖舌: “我一個大活人還在這兒,你就惦記起了旁人?” 徐韶華聽著衛知徵這有些輕佻的說辭,忍不住瞪了衛知徵一眼: “說正事呢?!?/br> 衛知徵笑了笑: “你絕對想不到我帶了什么過來?!?/br> 第111章 衛知徵隨后從懷里取出了一個冊子, 那冊子之上,從徐韶華的起居飲食,器用私物等一應俱全。 衛知徵這才裝作嘆了口氣道: “這些都是圣上借竹青之畫, 讓人賞給我們樂陽侯府的。不過, 徐同窗,你猜怎么著?這里頭的衣衫瞧著,倒似某人的身量……” 衛知徵拉長了尾音, 看著徐韶華, 問: “所以, 我爹讓我來問問, 徐同窗知不知道緣由?” 徐韶華瞥了衛知徵一眼, 隨后笑了笑: “果真是令尊問的?那稍后我可要登門拜訪,與令尊探討一下, 唔, 衛同窗這誆人之舉要如何處置了?!?/br> 徐韶華一笑,衛知徵心里便不由一慌,見徐韶華沒有上當,只撇了撇嘴: “你這人好沒趣兒!好了好了,不與玩笑了, 是圣上親自叮囑我爹, 不管想什么法子都要送到你這里。 里頭的衣衫布料,器物用具沒有一樣是打上宮里印記的, 徐同窗你大可以放心使用?!?/br> 衛知徵這會兒心里頗有些酸溜溜的,那可是圣上啊, 竟然跟個老媽子似的連徐同窗日常起居都cao心上了! 徐韶華聽了衛知徵這話, 不由一怔,隨后笑開: “圣上真是費心了?!?/br> “可不是費心了?圣上還特意借我爹進宮接竹青時一字一句, 一樣一樣叮囑的! 我爹都說,先帝當初若是能有圣上十分之一待他用心,他都能肝腦涂地!” 徐韶華只笑而不語,此費心,非彼費心。 圣上久居宮中,卻能弄來這么多沒有皇宮印記的東西,從某方面透漏出來的信息,也代表著圣上并不是那么的孤立無援。 也就是說,圣上還是有些自己的勢力的。 又或者,這些日子圣上將那些曾經被常家威脅過的臣子收服。 無論是哪個可能,目前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衛知徵并未察覺到徐韶華在這電光火石間閃過的猜測,這會兒干脆利落的賣了他爹后,又繼續道: “不過,我爹天生想的多,說句不好聽的,那就是貪生怕死,他要是哪天能對人肝腦涂地,那怕是要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衛知徵不客氣的吐槽著,徐韶華抬眸看了衛知徵一眼,道: “衛同窗,子不言父之過,此言不可隨意出口,若是他日入仕,只怕會成為旁人攻訐你的理由!” 衛知徵聞言,頓了頓,遂小聲道: “我只跟徐同窗說呀?!?/br> 徐韶華搖了搖頭,沒有再繼續說。 方才這辣湯衛知徵嘗了一口便不敢再碰,可這會兒它咕嘟咕嘟的翻滾著,散發著濃郁的香氣。 徐韶華隨即盛了一碗辣湯,這里頭并沒有如現代那般慣有的厚重牛油,這會兒一碗麻辣鮮香的熱湯下肚,徐韶華的臉一下子紅了一個度,熱汗淋淋,可是眼睛卻仿佛墜了星子一般,薄唇更是如同紅石榴籽般通紅透亮,衛知徵都不由得感嘆道: “嘖,當初魏明帝見何郎儀容盛華,故疑其傅粉,此前我也有此疑慮,今日見了徐同窗,那是丁點兒都沒有了?!?/br> 徐韶華瞪了衛知徵一眼,正要說話,大用便端著新的鍋底走了進來。 衛知徵也涮起了鍋子,不過他方才嘗了辣鍋后,雖然被“毒”到了,可似乎又上了癮,才調侃了徐韶華,這會兒他在辣鍋里蘸了蘸煮好的羊rou,隨后整個人一下子從頭紅到了腳。 徐韶華也不由笑著道: “我亦對衛同窗再無疑心?!?/br> 衛知徵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雖然有些不服氣,可卻很快被辣鍋折服了,之后與徐韶華一邊吃,一邊說起正事: “賞賜呢,是圣上借侯府送給徐同窗你的,不過以后,只怕徐同窗你會被打上我們樂陽侯府的印記?!?/br> 衛知徵說著,飛快的看了一眼徐韶華,只覺得這事兒是他衛家占足了便宜,而徐韶華聽到這里,只是笑了笑,淡淡道: “無妨?!?/br> 衛知徵見徐韶華并不介意,這才繼續道: “至于竹青,圣上已經將他送離京城了,不日我們府中的“竹青”也會暴病而亡。 徐同窗也知道,如今常家雖然倒了,可是右相絕不會善罷甘休,那么竹青便會是最好的靶子?!?/br> 平心而論,這是景帝在自己如今能力范圍內,給竹青的最好出路了。 莫說右相,便是安王……只怕心里也因為此事頗為不爽。 安王自己沖鋒在前,將人都得罪了,結果景帝得了利,哪怕是親侄子,在滔天權利之下,總要退居一射之地的! “如此,也好?!?/br> 徐韶華輕輕一嘆,隨后二人又說了些閑言碎語,等一頓鍋子用盡,衛知徵一邊喝著茶水清口,一邊嘖了嘖舌: “乖乖,碧螺春?徐同窗,你可真是這個!” 衛知徵忍不住豎起大拇指,那辣鍋里頭新奇的紅條便不說了,這碧螺春便是他爹以前都得托幾層關系才能弄到手! 徐韶華垂眸抿了一口茶水,今日這茶水比起昨天有些清淡,想來是大用知道金貴后沒舍得多放,但即使如此,也依舊香味襲人。 徐韶華品了一段茶香,抬眸看向衛知徵,那雙精致的桃花眼仿若可以看穿萬物,便見他啟唇,笑吟吟道: “難不成,現在樂陽侯還缺此物?” 衛知徵一頓,想起他爹那安王送的三匣子碧螺春,這事兒徐同窗也知道? 徐韶華像是知道衛知徵在想什么,當下只是笑著擱下茶碗,隨后道: “衛同窗便不必再拐彎抹角的打探旁的了,你我只需惜取眼前這段緣即可,至于旁的,尚來日方長?!?/br> 衛知徵自認為自己今日的打探足夠隱晦,可這會兒聽了徐韶華的話,還是不由一陣耳熱: “徐同窗,我并非有意如此,只不過……你這般聰慧,難道不知如今京中情勢嗎?” 圣上的另眼相看固然榮耀,可那危機,亦是如影隨形! 徐韶華聽了衛知徵這話,抬眼看向衛知徵,輕輕道: “不過是,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罷了?!?/br> 衛知徵聞言,有些茫然,但隨后便知道他怕是無法從徐韶華口中聽到旁的答案,只得嘆息一聲: “罷了,我不問了,我這就讓人給徐同窗將東西擺上?” 徐韶華點了點頭,道: “有勞了?!?/br> 宅子并不大,隨著衛知徵一聲令下,便見一群侍從魚貫而入,他們手中捧著精致的器皿,有人亦抬著價值不菲的樟木箱,里面是一疊疊的成衣和布料。 從大到小,從粗到細,就連秋日最常吃的干菜,這里頭都備了一份。 徐韶華瞥了一眼,估摸著這東西怕不是圣上的手筆,也不知圣上究竟是如何叮囑那辦差之人的? 等侍從一通忙活,徐韶華原本簡約樸素的屋子一下子大變樣,在桑蕾灑金色的厚帳之下,吐綬藍竹紋寢具越發顯得沉靜。 兩只釉里紅纏枝花果紋梅瓶靜靜立于黑檀木桌之上,就連方才二人喝茶的粗胎白瓷茶具也被換成了更為華貴的粉彩蕭規曹隨紋茶具。 這茶具乃是一壺六杯的規制,以七幅圖紋,重現歷史經典,可除此之外的,讓徐韶華動容的,卻是圣上這份用心。 正如他與大用所說,物件的珍貴與否,全在心意之中。 而圣上的這套茶具,做工精致無比,心意更是上上乘,珍貴且滿是心意,著實讓人喜歡。 衛知徵將自己今日的任務完成后,這便笑著道: “徐同窗,我這就告辭了,明日我們國子監再聚,那時只怕我們也是一個院的了?!?/br> “不是有三月之期嗎?” 徐韶華有些詫異,衛知徵卻隨意的擺了擺手: “那是上三院之外的事兒,和我們上三院有什么關系呢?” 衛知徵眨了眨眼,倒是瞧著和以往一般輕松自如了,徐韶華目送他離去,隨后回身便叮囑大用將那套茶具送到自己的書房,只招待自己的友人,至于待客,還是普通的茶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