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科舉路 第175節
拱手送上,哪有搶過來的香? “那便一試?!?/br> 徐韶華微微一笑,抬步走上前,到他了。 “敢問學弟高姓大名,所在何班?” “見過學兄,我名徐韶華,甲班?!?/br> 徐韶華含笑說著,那學子筆尖一頓,不由得抬頭看向徐韶華,他晃了晃神,下意識道: “你便是徐韶華?你今年年歲幾何?” “虛十三了?!?/br> 徐韶華一臉笑意的看著那學子,學子手中的筆都有些握不住了,好容易登記好后,將一張紙條遞給徐韶華: “你且自去吧。府學不收束脩,但住宿之所卻是需要自己選擇,支付銀錢的?!?/br> “是,多謝學兄提點?!?/br> 徐韶華拱手致謝,等府學學子們將所有前來報名的學子登記完后,那名登記徐韶華信息的學子卻坐在原地發起了呆。 “書成兄,你怎么了?” 于文重聞言堪堪回神,他有些勉強的笑了笑: “我方才見到了本次那位小三元的院案首?!?/br> “如何?” 那學子不由好奇,于文重沉默了一下,道: “貌若畫中臨仙人,神如秋水玉為骨?!?/br> 那學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書成兄,你這是只顧著看人家臉了吶!” 于文重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那徐韶華確實容貌甚偉,可除此之外,你猜他如今年歲幾何?” “聽說他此番乃是連中小三元得來的秀才,如此功夫扎實,即便天賦異稟,也是過了及冠之年了?!?/br> 于文重笑了笑,搖搖頭: “非也,非也,他如今……不過虛十三歲罷了?!?/br> 于文重這話一出,那學子一下子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半晌后,這才忍不住道: “我悔了!我應該參加本次院試的!早知這次院試題目如此簡單,我便應當壓一壓的?!?/br> 那學子滿臉懊悔,于文重看了他一眼,心中搖頭,只道: “這次協商,我便不去了?!?/br> “別啊,書成兄,你在府學的排名也是數一數二,作何要讓那柳固常? 這是院案首進府學頭一遭,也是最有可能勝過他的時候……當然,這次的院案首瞧著挺好贏的,可是現在大家誰都不了解誰,才能出其不意??!” 那學子苦口婆心的說著,于文重卻搖了搖頭: “不必多言,我先回去看書了?!?/br> “文成兄,你好歹把話說清楚??!” 徐韶華并不知道他走后,兩位學兄還因他有了一場談話,這會兒他跟著大部隊來到了寢舍。 府學的寢舍可不比曾經安家學子舍的商業性,是以所有寢舍皆為四人一間。 等輪到徐韶華和安望飛的時候,已經有兩名學子入住了春字號寢舍,身后的胡氏兄弟欲言又止,到底沒有初來乍到便冒了頭。 等徐韶華二人尋到春字號寢舍的時候,里頭兩張靠窗的床鋪已經被人放了行禮,徐韶華和安望飛對視一眼,并未多言。 不多時,外頭走進來一名穿著樸素的少年,見到徐韶華他立刻歡喜道: “徐案首?!怎么是你!哎呀,要是早知道和你同住,我,我……” 那學子激動的不得了,徐韶華這時也挑了挑眉: “一百零二號?” 那學子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叫遲浪山,字廣崇?!?/br> “徐韶華,這是我的友人:安望飛?!?/br> 徐韶華笑著做了一下介紹,遲浪山便熱情和安望飛打了招呼,說笑起來。 而就在眾人說話的時候,第四位學子也終于走了進來,他面色冷淡,并沒有介紹的意思。 “這是郭陽平?!?/br> 遲浪山只干巴巴的介紹了一句,顯然自來熟如他,也未曾在郭陽平口中得到什么消息。 可徐韶華聽到這里,卻不由得一頓: “這是,院試第四名的那位學子啊?!?/br> 且這學子看著也不過十七八歲,在泰安府這等年歲得了秀才已是了不得了。 郭陽平對于幾人的話充耳不聞,仿佛與自己毫無關系,這會兒只是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光,認真的看著書,徐韶華等人說話的聲音一下子變小了。 府學不比社學,一切講究主觀能動性,也就是課室、膳堂、藏書閣之類的地方需要自行去尋找,是以三人略坐了一會兒便準備結伴出去。 “郭同窗,可要同行?” 臨行前,徐韶華還是出于禮貌,問了一句,卻不想郭陽平依舊充耳不聞,三人便自行離開了。 剛出了寢舍,便有幾位學兄迎了上來,笑吟吟道: “三位學弟,可是要去尋課室?” 徐韶華一眼便看穿了這幾位學兄笑容之下敷衍,但他并未多言,反倒是遲浪山直接迎上去,三兩句便定下了幾位學兄引路之事。 這會兒,眾人漫步在偌大的府學之中,二十間課室這會兒相對而座,可因為東西朝向的不同,兩排課室可謂是天差地別。 天干的課室大大優于地支的課室,窗明幾凈不說,里面的桌椅都是上好的黑檀,還有一座小書架,先生們會時不時添補一二,端的是書香陣陣,文氣盎然。 反觀地支的課室,別說書架了,便是桌椅都只是尋常的榆木,凹凸不平不說,有些還有了裂紋。 “這天干地支課室的序列,都是依據我等月試的成績而定。在我泰安府學中,唯有前四十名學子堪為廩膳生,享朝廷廩銀。 你們剛結束院試,前二十名亦是如此,但等到明年可就不同了。到時候月試排名一旦落后,便會落入次一級的課室。 等到了酉班、戌班、亥班時,若不能在三月內離開,那便由教授大人下令申飭;五月內無進益,則逐降一等,比如廩生降為附生;待到第六月,若依舊冥頑不靈,便會被革除功名?!?/br> 那學子介紹的很是仔細,可卻聽的遲浪山面色微白,便是安望飛都不由得心里發怵,原來秀才功名也不是可以吃一輩子的。 徐韶華看了一眼那學子眼中不經意閃過的得意,面上不動聲色道: “學兄介紹的仔細,還不知學兄尊姓大名,他日再見也好聊表謝意?!?/br> “吾名柳恒,字固常?!?/br> 柳恒笑著說著,徐韶華眉梢輕動: “柳?” “我世叔便是柳先,當初我出生時的名字,便是世叔親自點中的?!?/br> 柳恒與有榮焉的說著,徐韶華聞言也很是捧場的做出了驚訝的表情,柳恒只是哈哈一笑,隨后便又引著三人依次去了先生的值房、藏書閣,最后到膳堂的時候,柳恒微微一笑: “三位學弟初來乍到,我做東,請三位學弟一道用飯可好?” “學兄費心了,我等既入府學,理應守府學的規矩,我們自取即是?!?/br> 徐韶華笑著推拒,柳恒聞言,只瞇了瞇眼,隨后笑開: “既然學弟都這么說了,那我也不好勉強,請——” 一進去,兩隊人便各自分開,遲浪山興致勃勃的沖到前頭,等看到上頭葷素菜品的價格后,臉一下子垮了,隨后糾結了片刻,只選了一道油渣白菜燴粉條。 徐韶華見狀,也只隨手取了一道清炒筍片,一道涼拌山菜,安望飛也依樣學樣,等三人打好飯,便見柳恒一群人早就已經占了一處大桌子等著了。 “華弟,我總覺得這個柳恒不太對勁兒?!?/br> 安望飛跟在徐韶華身后,用僅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著,徐韶華點了點頭,用眼神示意安望飛稍安勿躁。 等三人坐定后,柳恒一看三人選的菜,立刻道: “三位都是甲班的有才之士,怎么都吃的這么素?” 柳恒這話一出,遲浪山面上一紅,想要解釋什么,可卻不知如何解釋,只尷尬的坐在一旁。 徐韶華聞言,夾了一塊筍片,送入口中,慢吞吞咀嚼完后,這才歪著頭看著柳恒: “葷素有類,可喜好無類,學兄這話便有失偏頗了?!?/br> “徐學弟說的好?!?/br> 于文重緩步走了過來,沖著徐韶華笑了笑,這才溫聲道: “不介意我坐在這里吧?” 于文重看著徐韶華身旁的位置,徐韶華微微一笑: “學兄自便即是?!?/br> 待于文重坐定后,這才淡淡的看向面色有些難看的柳恒: “柳固常,你素日便張揚,怎么今日新學子來了也不肯收斂嗎?葷菜如何,素菜又如何?柳大儒二十為狀元郎,你呢?” “于書成!” 柳恒瞪視著于文重,于文重卻面不改色: “我可有說錯?” 柳恒默了默,他看向徐韶華一行,敷衍的告了罪: “方才是我失言了,只是看三位學弟有些瘦弱,一時擔心,這才說錯了話?!?/br> 柳恒口舌伶俐,三兩句便顛倒了是非,一旁的遲浪山聽到這里,還一臉感激,傻乎乎的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