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科舉路 第119節
“于大人且放心吧,張瑞定然活著?!?/br> “什么?” 于沉懵了,徐韶華隨后道: “否則,張瑞如何翻供?圣上連欽差都特派來此,足以想見對此事的看重。 于大人以為是關鍵證人缺失導致的模棱兩可的判決有用,還是關鍵證人翻供之后后的證據確鑿的判決更有用?” “可,可,張瑞提交了那么多的鐵證,如何能翻供?” 于沉的胡子不由得抖了抖,而徐韶華也鄭重的看向于沉: “那么,于大人,便要好好守著那些鐵證了?!?/br> 于沉聞言,深吸一口氣: “徐學子,你放心吧,本官把它藏的好好的!” 第67章 于沉說的信誓旦旦, 徐韶華便沒有再追問,隨后他抬頭道: “請大人打開牢門,學生想進去看看?!?/br> 于沉點了點頭, 掏出鑰匙遞給一旁跟著的獄卒: “你去給徐學子開牢門?!?/br> 獄卒起初并不知道這位模樣姣好的小郎君來此所為何事, 可是看自家大人都要聽他的,當下態度便恭敬了起來。 只聽“嘩啦”一聲,原本鎖著牢門的鐵鏈便直接落在了地上, 獄卒殷勤的提燈過來, 畢恭畢敬道: “小郎君, 里頭黑, 提盞燈吧?!?/br> 徐韶華偏過頭看了一眼獄卒, 即便有燈光映照,獄卒的面容也有些模糊。 徐韶華低聲道了一句謝, 隨后提燈走進了牢房。 等徐韶華進去了, 于沉這才有些費勁的從僅容一人通行的甬道轉過身,與身后的馬清低語: “馬大人,徐學子體察入微,便是下官亦自愧不如,或許他會有所發現?!?/br> 馬清聞言, 面色并未好轉, 不過這里面一片黑暗,于沉并沒有發現。 “但愿吧?!?/br> 馬清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與于沉閉府審了半月也一無所獲,這么一個小少年, 縱然他天資不凡, 一時半刻真的能有什么新發現嗎? 橙黃色的燈芯透過燈罩,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映亮了灰撲撲的牢房一角,少年提燈緩步而入,一抹清冷的剪影,如霜影落下。 燈光昏暗,少年的面容并不清晰,可是于沉和馬清卻紛紛屏住呼吸,生怕打擾了少年的觀察。 這大牢很是安靜,瑞陽縣民風并不彪悍,大都只是些小偷小摸之輩,這會兒徐韶華只聽到了眾人均勻平緩的呼吸聲。 眼前的牢房看著不大,可卻幽深。 徐韶華用步子丈量了一下,其牢門不過三步之長,可其深卻可達六步。 一堆平整的稻草正靠著里面的墻壁放著,角落還有一個有豁口的粗瓷碗。 徐韶華拾起空碗,在內壁摸了摸,其倒是有些微微發澀。 隨后,徐韶華這才款款走了出去,于沉立刻道: “徐學子,你可有什么發現?” “是有些發現,不過還不完全?!?/br> 徐韶華前半句話讓于沉狠狠松了一口氣,可后半句話便直接讓于沉又提起了心,他急急道: “徐學子,你不妨且先說來聽聽!” 這段時日,他與欽差大人將衙役獄卒們都審了個遍,可他們用上萬般手段,衙役們也沒有絲毫漏洞。 于沉想,再這么下去,他這頭發不必等老了,便要都白了。 “于大人先別急,學生尚有些地方需要求證?!?/br> 于沉怎么可能不急,但這會兒他急也沒有用,他深吸一口氣: “徐學子,你且說罷?!?/br> 徐韶華聞言,沒有再看于沉,而是看向方才那位獄卒: “有勞這位獄人如我方才那般再進一次牢房吧?!?/br> 徐韶華這話一出,獄卒懵了一下,于沉立刻道: “照徐學子說的做?!?/br> 獄卒隨后便要從徐韶華手里接過燈籠,徐韶華避了避: “您就這般進,小心腳下?!?/br> 獄卒聞言,也沒有堅持,他看守大牢多年,這里頭的地他熟的不能再熟了。 隨后,獄卒便緩緩朝牢房內走去,徐韶華等他走到稻草之上,提著燈籠照了照: “馬大人,于大人且看?!?/br> 于沉和馬清紛紛抬眼看去,于沉端詳了一下,凝了凝眉: “我有些看不大清楚?!?/br> “本官亦是?!?/br> 徐韶華隨后揚聲道: “您可以出來了。于大人,學生還想在這牢房里走一走,便讓方才這位獄人陪學生走一遭如何? 這里頭憋悶,不若您與馬大人在大牢外等學生吧?!?/br> 徐韶華這話一出,馬清呼吸微微一松,他因為家族助力,一路也算是平步青云,這樣的大牢他從未見過,只覺得陰森不已,是以入內后并不愿多言。 卻沒想到,這小郎君倒是歪打正著為自己解了圍。 大牢的甬道本就狹窄,方才二人還刻意控制著呼吸,此刻馬清這一松氣,于沉聽的分明,一時差點懊惱的去拍自己的腦門。 枉他與馬大人相處半月,卻不曾觀察到這一點。 隨后,于沉與馬清離開了大牢,而獄卒出來后對于徐韶華的態度已經帶上了些許諂媚。 徐韶華對此只做不知,他一邊與獄卒一前一后的走在甬道之內,一邊如若與獄卒閑話家常般說著話。 “哦?您在此任獄人已經有五年之久了?那著實是辛苦了?!?/br> “哪里哪里,還要多謝縣令大人尚口飯吃?!?/br> 獄卒語氣中滿是感激,他在這不見天日的大牢已經五年了,因為獄人的身份,并未娶妻。 每日除了換值時和同僚說兩句話,其余時候便總是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守著大牢,這會兒難得有人愿意聽他說話,獄卒恨不得將自己肚子里的話都倒出來。 而徐韶華只是認真的聽著,時不時的發表一下自己的見解,讓獄卒說的越發起勁兒,完全忘了要給徐韶華介紹大牢的事兒。 徐韶華對此也并未放在心上,只仿佛悠閑游覽,漫步而行。 而這里大牢里關著犯人也大都不是什么窮兇極惡之人,只等刑滿出獄,對于這個跟在獄卒身后的陌生人連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 “……竟是如此?沒想到您年輕時也是一條好漢!對了,您在此地任獄人五年,也不知每日可是勞累?” “說是勞累,倒也不算。我們這些獄人,平日里也是兩兩當班,三班更替。 我那些同僚們,不怎么喜歡晚班,可我卻覺得輕省。咱們縣衙的犯人,雖不說苛待,但一日只能得兩餐,便再無多的了。 早班和午班乃是在每日的午時正和戌時正換班,換班前還得給這些犯人供應食水,比晚班可費事多了?!?/br> “原來如此,不過方才我觀這大牢的樓梯有些陡峭,飯食也就罷了,這水的運送只怕有些艱難?!?/br> “誰說不是呢?所以大牢一向每人每日只在午時供水一碗?!?/br> 獄卒一面說著,一面指著一旁砌好的甬道,吐槽道: “徐學子,您看看這甬道,褊狹礙事,別說提飯挑水了,就是換班啊,我們都得前一班人出去了后,再和后一班人換值,這一趟最起碼得折騰一刻鐘……” “這般麻煩嗎?那您沒有向縣令大人提議擴寬甬道嗎?” 徐韶華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好奇,那獄卒聞言,左右看了看,即便沒有人,也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 “這事兒哪里需要麻煩大人?甲字列牢房和丁字列牢房的甬道皆可通往大牢口,是以有些時候,為了省事兒,我們也會從丁字列牢房走出去,而當班的同僚則回從甲字列進入牢房,如此錯開也能……” 獄卒險險止住話題,半晌才憋出一句: “方才是我輕狂,胡言亂語,徐學子莫要放在心上?!?/br> 這到底也是他們獄卒間偷懶的小秘密,他不知怎么就昏了頭,竟和這個少年直接吐口了。 “那是自然?!?/br> 徐韶華點了點頭,隨后拍了拍獄卒的肩,獄卒生的高壯,在狹隘的拐角處有些費勁的轉過頭: “徐學子,怎么了?” “方才我瞧著有只蟲子落在您肩上了?!?/br> 徐韶華含笑說著,隨后停下步子: “您先停步,我們現在已經將大牢走完了?!?/br> “走完了?” 獄卒愣了愣,隨后這才定睛一看,這才發現他們又回到了張瑞的牢房處。 可便是他一個在此任職五年的人,還要反應一下才能發現,這位徐學子究竟是生了怎樣一對兒利眼? 獄卒壓下心中的驚駭,這才低低道: “那我陪您出去?” 獄卒沒有發現,相較于方才浮于表面的恭敬,此刻他的鄭重是發自內心的。 徐韶華聞言,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