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科舉路 第69節
“胡同窗今日答的不錯?” 胡文錦重重的點了點頭,一臉笑意的看向胡文繡: “父親說我喜看閑書,你瞧今日可不就用上了?那道數理題雖然難度較高,可是我此前曾經看到過,多想想也就有結果了?!?/br> 胡文錦沒有說的是,這道數理這次能答出來的,十有八九只有自己一人! 不過,這次胡文錦學乖了,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他必不會張揚。 說話間,馬煜和魏子峰也走了出來,眾人相互問了一下情況,便準備先回學子舍了。 許是因為這次答的不錯,胡文錦心中有了底氣,這才敢上前與徐韶華攀談。 而二人好巧不巧,聊的正是正場的經論。 胡文繡在旁邊都有些沒眼看了,兄長這是傻了嗎?也不怕徐同窗譏諷于他? 可徐韶華卻并未因舊事介懷,反而與胡文錦分析起他名次不佳的原因。 胡文錦自認為自己那篇經論也算得上引經據典,哪怕后來看到了安望飛和胡文繡的答卷,他也不至于落入二十名開外。 徐韶華聞言只是微微一笑: “可胡同窗許是忘了,你我如今不過是一介布衣,對縣令大人只能進言而非放言高論?!?/br> 胡文錦聞言,愣了愣,隨后便見少年抬頭看向前方: “欲讓人信,當先重人?!?/br> 胡文錦并非蠢頓之人,聽到這里,他已然知道自己失利之處,一時沉默。 這會兒天色黯淡下來,六人也不多耽擱,他們今日坐了一日,只想早早回去休息。 而就在六人托著疲憊的身軀行路的時候,小巷里的一輛馬車早早便蟄伏在了陰影之中。 隨著六人的腳步聲漸漸靠近,那車夫直接在馬臀上狠狠的刺了一下,隨后駕著疼瘋了馬,惡狠狠的沖了出去。 他爹就是因為那姓徐的小子這才丟了差事,進了大牢,他就是豁出命來,也定要其付出代價! 六人本在路上晃悠著走著,時不時說兩句話,可是隨著一聲馬匹的嘶鳴聲響起,直接一輛馬車正急速沖了過來! 后面的胡文繡、馬煜和魏子峰三人倒是好躲開,可是被胡文錦和安望飛夾在中間的徐韶華三人正正好迎著那輛瘋狂疾馳的馬車。 “華弟!” 安望飛還來不及反應,便被徐韶華一腳踹到一旁的桌子后,而胡文錦整個人都傻了一般的站在原地。 徐韶華抓著他的手臂,及喝一聲: “走!” 胡文錦冷不丁撞在一旁的墻,可下一刻他卻眼睜睜的看著那輛馬車瘋了是的朝徐韶華而去! “不要!徐同窗!” 說時遲,那時快,徐韶華直接將路邊茶樓的旗桿拔了出來,直接以飛劍的形式,飛射而出! 少年身姿筆挺,站在那里便猶如一把出鞘的利劍,而隨著他長臂狠狠甩出的旗桿竟是直接扎進了那夯土數層的官道之上! 下一刻,那輛瘋馳的馬車在壓過那旗桿之時,車輪竟是直接轉了反向,以一種難以想象的角度與徐韶華擦肩而過,直接撞在了不遠處的古樹之上。 當場,馬死人亡! 眾人面面相覷,驚魂未定卻發現徐韶華竟是直接抬步走了過去,安望飛忙道: “華弟,血刺呼啦的,別看了?!?/br> “望飛兄,你去報官,就說有人意圖謀害縣試學子?!?/br> 徐韶華卻早就已經走了過去,這會兒他看著馬匹的尸體,頭也不抬道。 “什么?這不是意外嗎?” 安望飛傻了,徐韶華蹲身下去,招了招手: “望飛兄,你且看著馬臀之上?!?/br> 安望飛提燈看了過去,不由驚了一下: “嘶,這么深的血洞!” 隨后,徐韶華又走到方才摔死的車夫處,將他的掌心掰開,抿了抿唇: “果然如此,馬皮柔韌,若要刺出那么深的血洞,需大力刺下,那么器具便少不得要在掌心留下印子……” 徐韶華看著那車夫左手掌心的六角花印,斟酌道: “我曾見我家大嫂做針線活時用過的針錐,其尾端便有這樣的花型……” 馬煜在遠處走來,將一把帶血的錐子拿了出來: “找到了,是此物吧?想來方才是在撞擊之下甩出去的?!?/br> “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讓此人下此狠手?” 魏子峰緩緩的說著,而一旁的胡文繡與胡文錦相扶著過來,一照面,胡文錦便不由抓住徐韶華的手,死活不撒手: “徐同窗救命之恩,我胡文錦沒齒難忘!” 而更讓胡文錦動容的點在于,方才徐同窗硬是為了留住他要寫字的右手,這才耽擱了時間,只能停留在原地。 徐韶華擺了擺手,雖說他是要讓胡文錦當護身符,可是這護身符若是直接報廢,焉知胡氏一族會不會將這份仇恨也記自己一分? “不必言謝?!?/br> 徐韶華這會兒有些脫力,安望飛又不再,他考箱里的點心也吃完了,他也無意在陌生人面前露出弱點,故而只站在原地等候。 卻不想,一刻后,徐易平趕著馬車尋了出來: “二弟?你們怎么……死,死人?。?!” 徐韶華看到徐易平的那一刻,面上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大哥?!?/br> 下一刻,徐韶華便直接栽了下去,徐易平連忙將他抱住,胡文繡上前道: “徐郎君,徐同窗方才救下了我等,驚險萬分,只怕身體有些吃不消。安同窗已經前去報官,這里有我們在,你便先帶徐同窗回去休息吧?!?/br> “這……” 徐易平看著徐韶華蒼白的面色,點了點頭: “這樣也好?!?/br> 隨后,徐易平抱著徐韶華上了馬車,胡文錦愣愣的看著這一幕,回想著少年方才在昏暗燈光下,都無法掩飾的蒼白面色。 他該是言笑晏晏,眸光瀲滟,生機勃勃的模樣??! 胡文錦目送馬車離去,隨后這才和胡文繡對視一眼: “文繡,只怕這次是沖著你我二人來的?!?/br> “如此膽大妄為,我胡氏一族與其不共戴天!我這就去信告知父親!” 胡文繡怎么也忘不了方才兄長差一點兒在自己面前被撞飛的一幕! 他定要幕后之人,付出代價! 不多時,安望飛帶著衙役趕了過來,并將徐韶華的猜想告知他們,衙役頓時面色一整,將眾人的話記了下來。 當街行兇,還被受害人抓到證據的兇手,他還是頭一次見。 只不過,如今正是縣試的節骨眼,縣令大人還不能出來處理,衙役將這事告知眾人,眾人表示理解。 只是,等轉身后,胡文繡看了一眼魏子峰,魏子峰便從隊伍中悄然離去。 今日這一次下考之路著實驚險刺激,險象環生,但好在大家都是全須全尾。 學子舍里傳來陣陣中藥味兒,胡文錦等回去后,非要親眼看著徐韶華把藥喝了這才離去。 不過,在安望飛看來,若不是易平哥在床邊坐著,胡文錦都想要自己上手喂藥了。 而等胡文錦離開沒多久,徐韶華這才醒了過來,一睜眼就是: “大哥,我餓?!?/br> 安望飛早就知道二弟的習慣,立馬先端來了一碗粥: “先用粥墊一墊,二哥給你端雞蛋羹來?!?/br> 等徐易平離開后,安望飛倚著床柱,笑吟吟道: “華弟方才睡著,可不知道那胡文錦看著你的眼睛都恨不得要黏在你身上了。 這一次的救命之恩,他怕是得記一輩子了!不過方才華弟那風姿,實在是一絕!” 徐韶華一邊喝著粥,一邊道: “那這風姿,他日讓望飛兄體驗體驗?” “呃……” 安望飛閉上了嘴巴,然后看著他家華弟在易平哥的投喂下,吃了一碗粥,兩碗蛋羹,三屜包子并一大袋炸糖果子。 “我的乖乖,我算是知道方才華弟你怎么把那旗桿扎那么深了!四個衙役大哥都拔不出來,最后只能用鋸子鋸斷了?!?/br> 徐韶華斜了安望飛一眼,這才道: “明日得給那位店家些銀錢,賠償他那旗桿的費用?!?/br> “這事兒我叮囑小廝了,華弟不用放在心上,倒是華弟你……” 安望飛看著徐韶華那被包成粽子的右手: “后日還有一場連覆,華弟這樣可要如何去考?” 安望飛嘆了一口氣,徐韶華終于反應過來,然后開始拆自己右手的白布。 安望飛連忙阻攔: “華弟不可啊,不然……” 安望飛話還沒有說完,徐韶華就已經拆完了,而安望飛看著徐韶華掌側那被木簽劃出的頭發絲細的傷口,閉上了嘴巴。 這傷勢,遲點包扎都要痊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