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科舉路 第22節
袁容聽到這里,面色這才好看了一下,隨后他雙手接過安乘風手中的玉佩,并將其扶起: “你的來意,本官知曉了,這塊玉佩本官定然替你呈至御前。你倒是挑了一個好時候……” 袁容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安乘風一眼,這才徐徐道: “不日,便是圣上的圣誕,圣上自幼濡慕先帝,這塊玉佩指不定他日可以為你安家子孫,換來一個了不得的前程?!?/br> 袁容這話一出,安乘風心狠狠一跳,但隨后想起因為這塊玉佩帶給他們安家的波折后,只是笑著道: “以后的事,草民不敢想,能讓圣上龍顏開懷,便是草民的福氣了?!?/br> 袁容聽罷,眉尖微微一揚,這安家后人倒是能沉得住氣,隨后,袁容態度也和緩下來,又問了問安家的近況。 安乘風本來想要向袁容告上一狀,可是思及徐韶華那日的“等”字,他還是沉下心來,只道一切都好。 等寒暄結束,安乘風便也識趣的告辭離開了。 袁容等安乘風離開后,眸中不由得閃過一絲不可思議。 這可是先帝的隨身玉佩,那安乘風竟然什么都不求嗎? 袁容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可是看著手里那塊被人盤摸的油潤飽滿的玉佩,不由嘆了一口氣。 如無意外,這次圣上圣誕,只怕這塊玉佩要成為主角了。 難不成真像夫人所說的那樣,是老天爺看不得他閑在此處不成? 袁容捋了捋胡子,邁著四方步朝后院走去,手中卻將那塊玉佩捧得很是仔細。 而彼時,袁夫人早已急的在屋子里轉圈了,安乘風此行未帶女眷,袁夫人并不知道他要獻的寶物為何,心里貓抓似的癢。 等聽到門外袁容那熟悉的腳步聲,袁夫人立刻捏住帕子站定,一臉期待的看著袁容: “老爺!” 袁容身子一抖,隨后忙將自己捧著的玉佩放在了桌上,袁夫人走上前去,仔細端詳: “這便是那人獻的寶物?此物……不過是普通的青玉罷了?!?/br> 袁容“嘖”了一聲,道: “夫人不妨再仔細瞧瞧?” 袁夫人將那玉佩拿在手里仔細打量,片刻后,她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這是五爪龍?這玉佩,這玉佩是……” “是先帝的?!?/br> 袁容接了話,看著那塊玉佩也覺得,緩緩吐出一口氣。 當初先帝驟然起事,即便后來一路揮師北上,等到臨時登基之時,其實手中已經無銀可用。 故而,那塊本該在登基大典上佩戴的羊脂玉佩不得不換成了青玉佩。 先帝對此卻并不介意,甚至一戴便是一十三年,直到安家出面解決了先帝的燃眉之急,先帝這才賜下玉佩。 “安家?是……是那個安家?” 袁夫人有些訝異: “那老爺,安家后人此番上門獻寶,可是有所求?” 這么一塊先帝曾經的隨身玉佩,若是那安家后人提出一二要求,只要不過分,任誰也會想辦法滿足。 袁容搖了搖頭,并將安乘風方才的那番說辭說了一遍: “他不但沒有要求,反而還給了我一個坦蕩無比的獻寶理由。只不過,依我看,這一次若是將這玉佩獻上,任誰也無法抹去安家在圣上心里的痕跡?!?/br> 先帝戴了一十三年的隨身玉佩,對于當初先帝崩逝時才六歲的圣上來說,意義非凡。 而安乘風又在這玉佩之上,加注了先帝對于圣上的思念。有道是,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 只憑這份情誼,誰能舍不得在圣上面前隱瞞這塊玉佩呈上的真實原因? 甚至這玉佩過手之人,他日都會得到一二圣心。 如此想來,有這等可以將好處分攤的法子在前,其他想要獨占這份圣心的人也要掂量一二。 一個安家是小,可是下面還有的是人。 可是,這等愿意將圣心拱手相讓的魄力,又豈是一個平庸之輩所有? 袁容如是說著,想起安乘風方才的言行舉止,不由嘆息一聲: “安家身后……只怕是有高人指點??!” …… 安乘風悄無聲息的將玉佩獻了出去,并未驚動一直對其萬分覬覦的劉先生。 是以,等到旬假結束后,安望飛每逢劉先生的課,便少不得要被劉先生明里暗里打擊一番。 只不過,劉先生沒有發現的是,他的每一次言語抨擊后,少年眼中的堅定便會更深一分。 一晃又是半月,秋意漸濃,徐韶華和徐宥齊兩人穿上了張柳兒抽空縫制的靛青新衣。 泰安府實在貧困,便是那鮮亮些的顏色也需要請人從其他的省城或是府城稍來才是,故而林亞寧思量再三,還是扯了幾尺靛青布。 張柳兒繡技不錯,在每件秋衣上都繡了花樣,她像是天生就對色彩十分敏銳,便是這樣的靛青色都能想出法子裝點。 這一次,她給每件新衣的下擺都繡了密密麻麻的竹葉,那竹葉是用黑線繡制,行走間仿佛葉隨風動,活靈活現。 再加上徐韶華和徐宥齊叔侄二人都生的不凡,即便是一身靛青,也顯得他們如同那粉雕玉琢的金童,穿著銀子還未出村,便已經被不少婦人拉著打量了,想要也給自家孩子做上一身一樣的了。 這日,午飯后。 徐韶華向文先生告了假,和安望飛、徐宥齊兩人撿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吃著安望飛特意從家里帶來的點心。 今日劉先生更加變本加厲,直接找借口請鐵先生罰了安望飛五下,這會兒安望飛的左手還是通紅的。 “徐同窗,今日劉先生所言我還有些不太明白……” 安望飛的左手疼的厲害,可這些日子的打磨下,他已經可以面不改色,甚至趁著空閑時間請教徐韶華了。 徐韶華也并未藏私,只是一字一句的說著,一旁的徐宥齊聽著聽著,連手中的點心都忘記吃了,顯然也是聽的很用心。 這一次,他深深的感受到了小叔叔過目不忘的好處! 三人一番討論,很是熱鬧,等到安望飛將自己不解之處盡數弄明白后,他這才拿起一塊點心狠狠咬了一口,盤膝而坐,閉上雙眸,平靜下心情。 徐韶華見狀不由失笑: “安同窗,你這幅模樣,莫不是要出家為僧不成?” “徐同窗凈會打趣人,我如今倒是想要在腕上掛上一串佛珠來凝神靜氣,否則我真怕我忍不住……” 安望飛如是說著,苦笑一聲。 他可以受辱,可是面對劉先生無數次,無休止的羞辱,他卻是得需要些外力來壓制。 徐韶華聞言,莞爾一笑: “那就不忍了?!?/br> 徐韶華這話一出,安望飛頓時瞪大了眼睛,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徐同窗,你說的是真的嗎?嗷——我的手!” 第24章 安望飛痛呼一聲后,也無瑕再顧那火辣辣的左手,而是一臉殷切的看著徐韶華。 徐韶華失笑搖頭,他還以為安同窗這些日子當真要養成那不受外物影響的沉穩性子了,沒想到只是刺激的條件不同罷了。 隨后,徐韶華從懷里取了一塊帕子,用清水打濕后,朝著安望飛伸出手: “安同窗,來?!?/br> 安望飛吶吶的將自己方才紅腫的左手伸了伸出,徐韶華垂眸,輕輕幫安望飛將掌心的灰土擦去,不緊不慢道: “一晃已是半月,想來安伯父的獻禮已經早早遞了上去?!?/br> 京城與泰安府相距甚遠,若是由知府往上層層呈遞,又不知要多生多少波折。 是以,一月之期,正正好。 徐韶華這話一出,安望飛雖然有些不解徐韶華的意思,但還是說著徐韶華的意思繼續道: “不錯,我爹也說了,他過后算了一下從咱們泰安府至京城的距離,徐同窗選的時候恰恰好!” “那,有些人可就要坐不住了?!?/br> 徐韶華微微一笑,意味深長道。 安望飛怔了怔,隨后立馬反應過來,他們從下往上獻寶,自然要提前些時日,可是那許大人,甚至是許大人背后之人……等這最后半個月豈不是更加坐立不安。 “所以,劉先生急了?!?/br> 徐韶華如是說著,安望飛看著自己又紅又紫的左手,試探道: “徐同窗的意思是……劉先生此番請了鐵先生,也是因為時間的原因?” “那安同窗可要與我打個賭,最遲明日,劉先生便要變本加厲,以期徹底震懾住安同窗你了?” “???那我該怎么辦?” 安望飛根本沒有想要賭的意思,直接便看向徐韶華,一臉祈求: “徐同窗,難道我明日真的要和劉先生撕破臉嗎?那我以后的學業……” 徐韶華笑了笑: “那安同窗可知明日是什么日子?” 安望飛一臉茫然,徐韶華這會兒已經把他的掌心擦拭干凈,隨后他拍了拍安望飛的肩膀: “明日是月中,也是慣例上,我省學政私訪之日?!?/br> 之所以是慣例上,那是因為學政也可能會因為各種原因取消這次私訪。 可是,這一次有安家獻寶在前,安家當初的功績人盡皆知,安家后人的學業如何,是否有負皇恩,上面自有想要察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