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科舉路 第16節
因著徐遠志沒有吱聲,林亞寧便也只是送了水后便離開了屋子,隨后徐韶華趁著安乘風喝水的間隙,慢條斯理道: “我這兒呢,倒是還有一個或與安家有關的消息要送給安伯父,只不過此事是我的猜測,安伯父可信,也可以不信?!?/br> 徐韶華如是說著,可是安乘風原本那么點子傲氣早就在方才慕家硯的價值之說中消失殆盡,這會兒他忙不迭道: “愿聞其詳!” “不知安伯父可知那些許氏子弟最近一次向安同窗索要了什么東西?” 安乘風看了一眼安望飛,點了點頭: “那些許家小子貪得無厭,盯上了先帝特賜我安家的傳家寶玉!徐小郎君說起此事,可是這塊寶玉有問題?” 徐韶華看了安乘風一眼,點了點頭,說起一樁風馬牛不相及之事: “今上年幼繼位,如今也到了該親政之時?!?/br> 安乘風聽了這話,有些不解,徐韶華淡淡道: “聽聞安伯父手中的那塊傳世寶玉乃是先帝貼身之物,今上少時與先帝聚少離多,這么一塊意義非凡的寶玉……” 徐韶華點到為止,安乘風也不是榆木腦袋,當下便反應過來,他不禁咽了咽口水: “徐小郎君的意思是,這次學堂之事,并未結束?” 甚至,這只是一個開始。 現在,謀奪他安家傳家寶玉的人,并不是一個小小的族學先生,而是那遠在京城的四品大員許大人! “這只是我的猜測罷了,畢竟……對于族學中的學子來說,那塊寶玉可遠不及曾經的吃食紙墨?!?/br> 徐韶華頓了下,又繼續道: “若是我猜測無錯的話,過些時日便是今上生辰之類的大事,只怕有的是人想要借此機會得帝王青眼?!?/br> 徐韶華不疾不徐的說完,安乘風身上的汗卻是已經起了一層又一層,等徐韶華的話音落下,安乘風立刻站了起來,拱手長揖: “徐小郎君一言,撥云見霧!安某在此多謝徐小郎君提點之恩!” 倘若,徐小郎君沒有說錯,只怕他安家早就已經在漩渦中心而不自知了! 今日這五百兩給的值??! 徐韶華起身避過,只是擺了擺手: “小事一樁,不足掛齒,安伯父不必放在心上?!?/br> 安乘風卻搖搖頭,之后拉著徐遠志,幾乎把徐韶華都要夸上了天,等到月上枝頭,他這才起身告辭離去。 等安乘風離開后,徐韶華立刻便準備回房間,下一刻就被徐遠志叫?。?/br> “華哥兒,今個這事兒,你是不是得給爹一個解釋?” 徐韶華表情一僵,方才在外人面上裝逼裝的爽了,這會兒聽到爹的聲音,他肩膀一塌,一臉無辜: “爹在說什么?安伯父不是已經都告訴您了嗎?” “哼!你小子倒是藏的深!又是幫同窗反抗欺凌,又是今上先帝如何,我這個當爹的都不知道你是幾時想到的這些!” 徐遠志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他一個當爹的,從別人嘴里知道自己兒子有多么牛逼,這像話嗎?! “呃……我就是看到那事兒隨便想想來著?!?/br> 徐韶華很是誠實的說著,徐遠志還要再說什么,林亞寧鎖好院門后便推門走了進來,看著徐遠志吹胡子瞪眼的模樣,直接把徐韶華護在身后: “咋啦!大晚上的說華哥兒作甚?明個華哥兒可還要上學堂哩!” 徐遠志胡子翹了翹,直接把那五百兩銀票拿出來放在桌上: “我說他,我哪兒能說他?人家一字千金,咱們華哥兒也是不遑多讓!” 林亞寧有些不明所以,她還不曾見過銀票,手里拿著那張銀票一臉疑惑,徐遠志這才低聲道: “這是安家方才送來的銀票!價值……五百兩?!?/br> 最后幾個字徐遠志幾乎用氣聲說出來,下一刻林亞寧差點兒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多,多少?!當家的,你說這是多少?!” “是五百兩,娘?!?/br> 徐易平抿了抿有些發干的唇,看了一眼一旁安靜如雞的徐韶華,小聲道: “原來讀書真的有用,爹,你說我現在學還來得及嗎?” 徐遠志一巴掌呼上去: “你學個屁,你不是看見字就頭暈嗎?” 徐易平撓了撓頭: “但是我看見銀子不暈啊,我可以……克服一下來著?!?/br> 徐韶華聞言,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還是頭一次聽到大哥說話這般有趣。 而一旁的林亞寧終于堪堪回神,直接將那張銀票奉為至寶,小心翼翼的揣到了懷里: “財不露白,你們一個個都收斂點兒!等這段時間風聲過了,我們再另作打算!” 徐韶華聞言不由點了點頭,他也是這么想的,娘雖然不識字,可卻直覺敏銳。 不過,林亞寧雖然那么說,但等到第二日徐家的伙食標準一下子翻了一倍。 原本隔三差五才有的雞蛋,林亞寧一氣打了六個,加了面粉攤成了蛋餅,快出鍋的時候撒上一把小蔥,那叫一個蔥香四溢,軟嫩彈牙! 徐韶華一個人就吃了整整三大張,林亞寧還一個勁兒道: “華哥兒多吃點兒,不夠還有!” 完了,林亞寧還從灶頭下摸出來四個大大的烤紅薯,給徐韶華和徐宥齊一人兩個,讓他們等到學堂餓了再吃。 以前家里沒有條件,現在拿幾個紅薯讓孩子們當零嘴也不算什么。 只不過,一出門徐韶華就一會兒一口,走了一半就將那烤紅薯吃完了。 迎著初晨的微風,徐韶華不由愜意的瞇了瞇眼: 吃飽的感覺,真不錯! 第18章 吃飽了的徐韶華看著意外的溫和,便是剛好在學堂門口遇到的安望飛都得了他一個笑臉。 隨后,安望飛立刻跟一只得了召喚的小獸一般,樂顛顛的沖過去: “徐同窗早呀!” “安同窗早?!?/br> 徐韶華笑著打了一個招呼,而后安望飛便心情頗好的和徐韶華叔侄并肩進了學堂的大門。 只不過,三人剛一進門,迎面便與幾個甲班的學子不期而遇,那幾個學子此刻全無曾經的張揚跋扈之姿,眼下一片青黑,走路一瘸一拐,只怕是在祠堂跪了一夜。 可即使如此,安望飛看到他們還是不由自主的身體顫抖,這是他近一年被人霸凌欺負的應激反應。 下一刻,一只溫暖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聲線溫和卻堅定: “安同窗,日后還是同窗,你且與幾位同窗打個招呼吧?!?/br> 安望飛不可置信的回頭看了徐韶華一眼,而徐韶華只是眼含鼓勵的看著他,那只手看似隨意卻始終堅定的撐著他,不讓他后退半步。 半晌,安望飛看著那群在另一邊一動不動的甲班學子,硬著頭皮道: “幾位同窗,晨安?!?/br> 安望飛話音剛一落下,那群甲班學子頓時被嚇得連連后退,連話都不敢說便落荒而逃。 而看到這一幕的安望飛不禁滿臉茫然,他還以為他們少不得又要譏笑嘲諷自己。 卻沒想到,這一次像是老鼠見了貓的竟是他們! 這一刻,安望飛心中原本的惴惴不翼而飛,他甚至在這一刻心中升起了一絲疑惑。 曾經的他,為什么會那般害怕那么一群鼠輩? 原本應該伴隨他一生的陰雨,在這一刻仿佛被人輕飄飄拂袖揮去,取而代之的是陽光明媚,霞光滿道。 安望飛只覺得自己的胸口處,突然被填的很滿。 如果,這種東西可以具象化的話,那應該是勇氣與自信吧。 徐韶華早就已經收回了手,這會兒仿佛沒事人一樣,抄著手,閑閑的朝右邊走去。 安望飛反應過來后,連忙追了上去: “徐同窗,我……” 安望飛想要說些什么,可是在這一刻他卻覺得自己的語言貧瘠的厲害,那輕飄飄的感謝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徐韶華抬眸看向安望飛,眸中帶了幾絲疑惑,安望飛憋了許久,這才擠出幾個字: “徐同窗,今天午飯不要吃太飽,我帶了我娘做的點心!” 安望飛拍了拍自己的書箱,不用呆在甲班,他也不必躲躲藏藏了。 安望飛這話一出,叔侄兩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那便多謝安同窗了?!?/br> 徐韶華含笑說著,安望飛卻覺得徐同窗似乎笑的更好看了,一時間,不由自主的撓了撓頭,笑得傻乎乎的。 安望飛從甲班轉來,文先生也并未對他有什么優待,只讓他如同徐韶華他們當初才入學那般坐在最后一排,只等下一次月試的排名出來再更換座次。 而安望飛對于文先生這樣一視同仁的舉動,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氣。 舊日的傷疤,本不必日日掀起的。 只不過,安望飛唯一苦惱的一件事,便是他要隔著好幾層后腦勺,才能看到徐同窗那一看就比尋常人要圓潤好看許多的后腦勺了。 今日終于將自己吃飽的徐韶華只覺得四肢百骸都是溫溫熱熱的,頭腦更是清醒無比,一整個早課的狀態那叫一個精神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