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科舉路 第13節
“是,先生!” 隨后,文先生又詢問了一下徐韶華的背書速度,得知徐韶華只需要讀過三遍便可以倒背如流,他眼中閃過一抹復雜的神色,隨后又勉勵了徐韶華幾句,這才讓他離開了。 當日,徐韶華和徐宥齊同時取得驕績且帶回厚厚一沓先生獎勵的紙張的消息讓徐遠志走在回家路上的腳步那叫一個健步如飛! 齊哥兒是打三歲就跟著自己認字,性子穩,坐的住,全家這才決定送齊哥兒入學,沒想到他小小年紀便是課室中的第三名。 可是,華哥兒不一樣??! 他打小雖生的好,卻不怎么愛搭理人,當初華哥兒上學堂家里是咬碎了牙才送來的。 可是,這才多久啊,這孩子就是課室里的頭名了! 這說明什么?! 他老徐家天生就是出讀書人的! 徐遠志高興的笑不攏嘴,一路走路帶風的回到了徐家,等徐家人知道了叔侄二人今日取得的優秀成績后,那叫一個高興。 林亞寧狠狠心,在今日的拌野菜里放了小半勺豬油,隨著“滋啦”一聲響起,空氣中散發出濃郁的香味,讓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咽了咽口水。 無他,現在的人們肚子里著實有些太缺油水了。 那半勺豬油,讓徐家人開開心心,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飯。 就連徐韶華也覺得自己今日腹中都不似往常那般饑餓了。 等吃過了飯,徐遠志拿了一個小杌子坐在院里,手里明明端著沒滋沒味的白水,可他卻吸溜的津津有味。 可是,徐遠志喝著喝著,突然將目光放到正在修理木柜的徐易平身上,神色突然變得和藹可親: “老大啊,你過來,爹教你認字?!?/br> 徐易平:? 徐易平一臉不明所以的走過來,看著徐遠志在地上畫下的字,撓了撓頭: “爹,您忘了,我看見字就頭暈!” 徐遠志:“……” “朽木!朽木??!” 小老頭氣的吹胡子瞪眼,直接站起來扭過身走了。 …… 翌日,隨著早課結束的鐘聲響起,徐韶華和徐宥齊正準備去吃午飯,周秉信便走上前來,將一包點心雙手交給徐韶華: “大徐同窗?!?/br> 徐韶華這會兒餓的肚腹抽疼,被周秉信一攔,不由面色微沉: “何事?” 周秉信被徐韶華這般嚇了一跳,吶吶道: “我,我想請大徐同窗教我,教我如何能不出錯!” 昨日,周秉信私下與其他同路的同窗討論過徐韶華兩次為頭名的事,而在其他同窗拼拼湊湊出來的信息里,這位大徐同窗可是了不得! 根據有心人的觀察,大徐同窗自臨考后,對于詩三百可是再未過手,那么為何他能做到一錯不出? 周秉信相信,大徐同窗一定有自己的特殊技巧。 徐韶華聽完了周秉信的解釋后,面色在一瞬間有些古怪。 片刻后,徐韶華指了指安安靜靜在一旁等著的徐宥齊,道: “你若是真想知道,不妨先看看齊哥兒每日如何學習吧。至于這個,你且收回去吧?!?/br> 徐韶華自己雖然腹中饑餓,可是這周秉信的家里也并寬裕,這包點心對他來說也是來之不易,他只怕受之有愧。 “不不不……” 周秉信雖然對于徐韶華的回答不甚滿意,甚至覺得徐韶華在忽悠他,但還是執意要將點心交給他。 有道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他相信大徐同窗遲早能看出自己的誠心來! 到時候,他說不定就愿意教自己了呢? 而就在兩人拉扯之際,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凄厲悲憤的哀嚎,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了。 “發生什么事兒了?” “怎么了?” “好像是甲班出事了……” 甲乙兩個班平日里雖然沒有什么交集,可那是因為大部分甲班的學子生性倨傲,自恃自己許家子的身份,對于乙班的學子皆是態度鄙夷。 現在甲班出了事兒,眾人倒是有點看熱鬧的心情,紛紛朝甲班而去。 徐宥齊抓著徐韶華的袖子,小聲道: “叔叔,咱們去嗎?” 徐韶華點了點頭,牽起徐宥齊的手: “我們也去瞧瞧?!?/br> 也不知之前甲班那些人對安望飛的傷害有多大,他竟一日都不愿等,便直接實施了他們的計劃! 第15章 這回兒正是飯時,待徐韶華和徐宥齊趕到甲班門口時,已經有一群過來用飯的許家族人在一旁看熱鬧了。 徐宥齊身量小,拉著徐韶華在人群里穿梭,不多時叔侄二人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 甲班里,安望飛整個人跌坐在地上,面前是一塊已經四分五裂的硯臺,他雙目通紅,看著不遠處幾個學子表情委屈又隱忍,口中細碎喃喃: “為什么?為什么?你們為什么要這樣?!你們要的清歡樓的點心我給了,懷寧的宣紙、臨陽的墨、我通通都給了,為什么你們還要這么對我! 這硯臺,這硯臺是我要給劉先生的??!這是前朝慕熙丞大家親手刻制的硯臺啊,你們讓我,讓我如何如見劉先生?!” 安望飛說著,腦中卻浮現起那被自己曾經打心眼里敬重的劉先生那用冠冕堂皇的態度,前倨后恭的姿態來索要硯臺的景象,心中又酸又澀,不由悲從中來,竟是忍不住低聲嗚咽抽咽起來。 安望飛一邊哭,一邊將那硯臺的殘骸收起來,瓷制的硯臺在他手指上留下細碎的傷口,不一會兒已是鮮血淋漓,讓人不由心生憐惜。 而一旁抱胸看著的幾個學子沒想到這會兒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這會兒臉上也有些不自在起來。 也是安望飛時間選的好,這會兒正是飯時,人流密集,他方才那般聲勢自是容易吸引不少人過來。 這會兒聽了安望飛這話,許氏族人也不由議論紛紛: “那清歡樓的點心可不便宜,一包最少也要二錢銀子哩!” “這也就罷了,那懷寧來的紙才貴,一刀紙便是一兩銀子,我讀書那會兒哪里舍得用?” “臨陽的墨亦是價值不菲,這哥兒生的白胖,只怕是被人給坑了??!” “也是個好孩子,瞧瞧他都哭成什么樣子了,手都劃破了,平日里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正在這時,人群里突然有人道: “咦,這不是許老三家里的林哥兒嗎?許老三前頭還說他家林哥兒得了先生獎勵的紙墨,許老三別提多高興了!” “那個我也認識,那是許成家的翰哥兒,那天我去他家里,倒是真看到屋頭里擺了一包點心! 許成一輩子好吃懶做,要不是族里有族學,翰哥兒哪能讀書,沒想到他們在學堂里干這事兒!” 隨著幾位認識那些學子的許氏族人話音落下,一個穿著深藍直裰的中年人直接變了臉色: “哼!族學是許大人特意為我許氏一族謀得福利,可如今竟有你們這些敗壞我許氏族學風氣之人,他日若是傳出去,讓許大人顏面何存?!” “此事不可小視,須得請族長來主持公道!” 中年人的話讓不少人面色大變,有那些學子的親友也在這一刻打起馬虎眼來: “孩子玩鬧而已,哪里值得那般大動干戈了?” “就是就是!許琦你別仗著自己讀了幾本書就在這兒瞎說!” 許琦聞言臉色鐵青,他指著安望飛: “瞎說?你可知道這哥兒口中那出自慕熙丞大家的硯臺價值幾何嗎?此物有價無市,便是白銀千兩也不易得!” 許琦這話一出,眾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價值千兩的硯臺,這事兒可不是能隨意壓下去的! 而一旁原本有恃無恐的幾個少年學子這會兒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一時表情瑟縮起來,他們吶吶道: “我們也不是有意的!” “誰讓安望飛他偷偷摸摸綁著,死活不給我們看!” “就是就是!他要是早點說是送給劉先生的,我們能那樣嗎?” “住口!” 劉先生姍姍來遲,原本清爽的青衫這會兒黏在他的手臂上,額角的汗水沾著幾縷凌亂的頭發,顯然他是一得了消息便沖過來了。 可即使如此,也沒來得及阻止那些學子說出不該說的話。 劉先生走到安望飛面前,飛快的調整表情,他深吸一口氣,這才含笑扶起安望飛: “你這孩子,那日怎么沒有說是這般貴重的硯臺?此物何其珍貴,先生受之有愧??!” 安望飛被劉先生扶著站了起來,他的手上還有些細碎的傷口,將方才拾起的硯臺碎片染的鮮血淋漓。 安望飛謹記徐韶華當日教他的話,只是沒想到劉先生真的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改口,所以慢了一拍,等劉先生都要急了這才輕聲道: “有感先生辛勞,區區俗物聊表心意罷了?!?/br> 劉先生聞言終于如釋重負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罷了,你的心意,先生知道了,以后萬不可如此了?!?/br> 安望飛聞言低低道了一聲是,但隨后卻滿目失望,所以,這件事就要這么結束了嗎? 安望飛下意識抬眸看向人群,卻冷不防看到人群中的一張神態陰郁,卻又精致無比的容顏。 徐韶華冷眼看著劉先生按照他的猜想,做出那等準備渾水摸魚的不要臉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