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柒點點頭，“哦，那就是他想起來了?！?/br>
    雷蒙看了她一眼，“想起什么了？”

    蘇柒撇過頭，“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感覺去吧?！?/br>
    雷蒙沒有說話。

    蘇柒終于忍不住了，“……你剛剛想說什么？”

    雷蒙低頭望著她，“什么？”

    “就是，”蘇柒漫不經心地開口，“別人覺得蘇柒仍然喜歡你，而你覺得不一定？”

    他緩緩頷首，“我覺得人的感情非常復雜，有些時候無法單純地用喜歡或者不喜歡去描述對一個人的感覺，我也不認為她對我會保持最初的想法?！?/br>
    雷蒙停了停，“別說我們從未在一起，即使我們真的談了幾年戀愛，對彼此的看法也會有變化的，不會一直停留在表白的那一刻?！?/br>
    蘇柒好懸沒忍住白他一眼，“……你說的很有道理?！?/br>
    “但你聽上去很想反駁或者質問我?！?/br>
    他低聲開口，“你想說什么呢？”

    有一瞬間，蘇柒似乎回到許多年前。

    那時候他們也會這樣討論一些事，大大小小的話題，從異能訓練到人生追求，從飛船翼車到酒水零食。

    好像所有的時間和隔閡都在這一刻消失了，各種熟悉的記憶如潮水般漫漲上來。

    對于她而言，雷蒙不像是虞季秋那樣投緣的密友——她和虞季秋之間在絕大多數事情上都能達成共識。

    少數有分歧的問題，通常只停留在某種飲料的芒果味和荔枝味哪個更好喝這種層面。

    而且通常他們還都是共同喜歡著兩種口味，只是在喜歡中試圖再細分個高低罷了。

    雷蒙就不是這樣，他的愛好沒那么多，他們倆不能說有很多分歧，但會時不時在某件事上無法完全認同彼此。

    只是他們通常不會主動去說服彼此，討論只是為了交換想法，如果在這過程中，有人覺得對方有道理，那么也可能會認同。

    “……如果這很讓你困擾，”雷蒙輕聲嘆息，“那就算了?！?/br>
    “哦，不是，”蘇柒抬起頭，“我只是在想我的初戀和我最談得來的朋友?！?/br>
    “他們有什么相似之處嗎？”

    “不是那個，我和我那個朋友熟悉之后，發現我倆有很多共同點，包括一個失敗的初戀，而且初戀的年齡都比我們大好幾歲，這也是讓我們很能談得來的一個理由。 ”

    雷蒙沉默了。

    蘇柒不打算說更多細節了，畢竟這涉及到虞季秋的私事，盡管他說過這不是什么秘密，對于他而言也并非什么難以啟齒不能提及的東西。

    雷蒙再次嘆息，“……如果這么說的話，我的初戀也很失敗，我第一時間先是懷疑我的感覺，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后來我還疏遠了她?！?/br>
    蘇柒震驚地抬頭，“不——”

    不是吧。

    難道他還這么對待過好幾個人？

    蘇柒輕咳一聲，“……真的？我猜這時候你還很年輕？”

    雷蒙伸手扶額，“怎么說呢，當時那個人還不到二十，而我比她大了不少?！?/br>
    蘇柒：“？？？”

    還真的是自己？

    蘇柒：“你說的那個人年紀不大，初戀還有可能，為什么你還是第一次？”

    雷蒙深深看了她一眼，眸中翻滾著某些情緒。

    “這么說吧，”他不答反問，“……我有不少親戚，同輩的或者差輩的，在中學就談過不止一個對象，按照你的邏輯，十八九歲才有初戀是不是也很奇怪？”

    蘇柒心想也不看看我之前都過的什么日子，人都累麻了，哪還有時間去搞這些有的沒的。

    ……哦。

    他就是這個意思。

    “我也是成年前就簽約的，以你的年齡和實力，瓊斯小姐，你絕對也是人們眼中的天才，你總該知道即使天賦再好，想到這一步，也得付出極大的努力——”

    雷蒙緩緩開口，“就算后來稍微閑了些，也未必就能遇到喜歡的，我身邊有一些人，成家有了孩子乃至孫輩，卻仍然沒體會過真正初戀的感覺，他們只是需要那樣一種生活，才找抱有同樣想法的人結婚?！?/br>
    蘇柒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所以聽上去是你搞砸了，因為你很遲鈍?！?/br>
    “那確實是原因之一?！?/br>
    他坦誠地道，“雖然我也有其他考量，我覺得或許……再等一等，會對她更好?！?/br>
    蘇柒冷笑，“是啊，當然，你肯定都是為了別人?！?/br>
    他并沒有因為這個諷刺生氣，“那是同學帶來的后輩，我最初自然只是禮貌性關照一下，后來聊到一起，發現是個很有天賦很有性格的年輕人，我覺得她可能對我有點……但我不太確定，我確實拒絕過別人的表白，但那都是很直接的交流，而且我也是在對方提出來時才知道她喜歡我?！?/br>
    雷蒙又沉默了一會兒，“所以，我可以說，我對此毫無經驗，我很怕是我多想了，因為那樣會很尷尬……還會破壞我們的關系，可是一旦你有了這種想法，就會在接觸里察覺到各種征兆?！?/br>
    “你還沒提'為了她好'這部分?！?/br>
    蘇柒雙手抱胸，“讓我猜猜，你覺得談戀愛會耽誤她?！?/br>
    雷蒙繼續嘆息，“聽上去很虛偽，對吧？”

    蘇柒搖了搖頭，“不，你的擔心是有些道理的?！?/br>
    雷蒙：“……”

    葉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