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心
蘇悅澄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傷,而林霄則專注地看著她,臉上是認真傾聽的表情。蘇悅澄輕吸一口氣,緩緩開口,講述起自己的原生家庭。 “我mama劉笑和爸爸蘇建軍剛在一起的時候,其實還挺甜蜜的?!碧K悅澄的聲音低沉“但就在他們準備談婚論嫁的時候,地震襲來,爸爸的父母和兄弟都在那場災難中離世了,包括家里的所有財產?!?/br> 蘇悅澄微微皺眉,繼續說道:“日子越來越苦,mama就不想繼續定親了??赡菚r,她已經有了我?!闭f到這里,蘇悅澄的眼睛泛紅,“從小到大,我都覺得自己是多余的。他們外出打工,把我丟給大伯、二伯,我就像個沒人要的皮球,被踢來踢去?!?/br> 林霄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蘇悅澄的手,給予她無聲的支持。蘇悅澄感受到了那份溫暖,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 “好在我還算聰明,小時候幫老村長跑腿寫字算數,村長看我是個讀書的苗子,就親自上門勸伯伯們讓我上學??伤麄儾煌?,一年級雖然不要學費,但是書本費、伙食費也是錢啊,他們誰都不愿意出,村長也給我父母打了電話,根本就沒有人接?!碧K悅澄的聲音開始哽咽,“最后還是村長咬牙自掏腰包給我提供了生活費,因為知道就算我能上學,如果還住在伯伯家里,就會有做不完的家務,他又給我添了住宿費,讓我能夠上寄宿小學。小時候,大家都覺得寄宿苦,經常有小同學半夜哭醒要爸媽,可我覺得那是我最幸福的童年時光,有自己的床,還有熱飯吃,還不用做農活。除了吃飯時間,其他時間我都用來讀書,后來我考上了最好的高中……” 兩行清淚從蘇悅澄的臉頰滑落,“可是,好人為什么不長命,村長伯伯在我高二的時候生病離世了。嬸子其實不想繼續資助我了,但村長伯伯去世前,交代完家里的事情,又拉著她的手說“橫豎只有一兩年了,澄丫頭吃的少,你幫幫她,這孩子是個好的” “我真的好想村長伯伯??!” 林霄溫柔的拿紙給她揩眼淚,蘇悅澄吸吸鼻涕接著說:“考上大學的那一天,鞭炮連天,多年沒有見過的父母也回來了,他們擺了宴席,一邊收取紅包一邊招待著賓客,說著場面話,背后還跟著一個小小的男孩,人們都說,那是我的弟弟?!?/br> 她苦笑著,“升學宴后,他們就搬到縣城去了,房子兩室一廳,根本沒有我的容身之處。父母回來后,嬸子便也沒有資助我的理由了。大學期間,我拼命參加各種活動、競賽,就為了能自己養活自己。寒暑假我也是沒有一天是休息的,我做各種各樣的兼職,到了大二,我就已經不用向她們討要生活費了?!?/br> 林霄伸出手拍拍她的背,蘇悅澄繼續說:“工作后,我一邊給村長老婆匯錢,這些年花費她們的錢,我心里都有數,這個我肯定要還的,一邊還要在mama的要求下給家里匯錢,工作了叁年,我就只存了幾萬塊?!?/br> 林霄心疼地把她抱進懷里:“現在都好起來了呀,寶寶?!?/br> 蘇悅澄在她懷里昂起頭,眼中有一絲迷茫,“我一直以為我不會結婚,不,我甚至都沒想過我會戀愛。其實,我弟弟不是我爸的孩子,是我媽和別人生的,村里人說別人有好多?!?/br>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怕我承擔不起家庭的責任,可是有了你,我不再害怕了。我害怕被束縛,可你總是告訴我,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我害怕吵架,可我們從來沒有吵過。我害怕婆媳關系,可我們的二人世界一直很幸福?!?/br> 蘇悅澄還在不停的想象:“也許,我是害怕以后有矛盾時會有寄人籬下的感覺?” 林霄打斷了她,眼神堅定地說:“明天我就把房子過戶給你?!?/br> 蘇悅澄定定的望著林霄:“林霄,你可以答應我,永遠不讓我害怕嗎?” 林霄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我答應你,我永遠不讓你害怕,不讓你傷心哭泣?!?/br> 蘇悅澄心想,其實早在他從車流中救下自己時,早在他送自己戒指時,自己就渴望和他成家了,那種感覺就像一艘漂泊已久的船終于找到了港灣。 林霄又認真地說:“我會努力掙錢,讓你過上好日子。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孩子你不想要,我可以去結扎,我們也可以領養,都聽你的。我真的很愛你,小澄?!?/br> 夜,漸漸地深了,他們相擁而坐,最后蘇悅澄濕著眼眶在林霄懷里睡了過去,林霄把她抱到臥室,又給她蓋上被子,思索片刻,撥通了自己母親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