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然后他給了斯內普一張附屬契約。 “一分鐘射擊頻率至少要達到四十五發,換彈夾時間不得超過零點二秒,且固定靶的命中率至少要在一個月內達到九環……” 斯內普拿著契約的手在顫抖,連聲音都哆嗦了起來: “如果達不到標準,所有開銷都自動轉為負債,按每月百分之十的利率循環滾動直到清償為止!” 伊路米勉勵地摸了摸他氣得發抖的黑色短發: “槍械理論課程免費——不過三次考核不通過會有懲罰性罰款,看倒數第三項?!?/br> 每天下午都有蛋糕,搭配茶和點心的,是伊路米的理財教育。 每個晚上都有實戰訓練,斯內普被打得半死后正好扔回房里休息恢復。 每個早晨黑發殺手都會準時坐在斯內普床頭,在斯內普悚然醒來后冷靜地告訴他因為晚醒了五分鐘,體力訓練加倍。 書籍榨干了斯內普的腦汁,訓練榨干了他的體力,而兩者都歸功于伊路米。 這個目光空洞的黑發男子精確地計算著他能力的上限,保證了斯內普永遠在挑戰著自己的極限,讓他沒有任何機會和體力產生不恰當的想法——只有在某些神智模糊的時刻斯內普才會想起蜘蛛巷,然后為他的母親心中絞痛。斯內普發現自己很少考慮對那個男人的仇恨,也幾乎想不起來對那間破爛屋子的怨念。 ——沒有余力,還是下意識的逃避? 只是這么一閃神,他被一鞭抽飛了出去,再次以昏迷結束了一天的訓練。 不過,斯內普在迷離中憤憤地想,不論在哪里,我都少不滿身是傷! 然后他在輕柔的按摩中沉沉睡去。 順便說一句,藥品的適應性訓練仍然繼續著。 在斯內普抱怨自己總是精神萎靡、無緣無故反胃抽筋的時候,伊路米一臉沉靜地告訴他,這是體能訓練恢復期里正常的生理反應,接下來還可能出現無理由吐血、昏厥、大腦神經阻隔——這些都是正常情況,完全不用擔心。 那天斯內普夢到了他的母親,那時她仍然年輕、笑容中還沒有憂傷。夢里女人抱著還是幼兒的斯內普輕聲說話,小小的杯子、盤子在空中輕盈漂浮,引逗著斯內普去抓——他總是抓不到。 醒來后斯內普告訴伊路米他要回趟蜘蛛巷,他想起他母親的舊魔杖藏在哪了。 “雖然折斷了,”斯內普冷靜地對伊路米說,“我不能把它留在那男人的視線里,即使他看不到?!?/br> “那是我的?!?/br> 他的手心抓出了血。 蜘蛛巷之行比斯內普想象的順利,事實上沒哪個尖酸刻薄的鄰居能夠認出長高了很多、穿著嶄新外套的斯內普。在他們的記憶里,那個神秘消失的古怪孩子已經被他父親砌進了墻壁里,或者和他母親一起跳了河。 但總有人的目光比別人更犀利些。 “西弗勒斯!” 女孩驚喜地大叫,拋下一干在院子里玩鬧的孩子跑到了兩人面前。她有些驚訝地看了看從氣質到長相都和這片房子格格不入的伊路米,很快地把注意力放回了“失蹤的男孩”身上。 “西弗勒斯!說實在的你這么長時間到哪去了?我真的為你擔心!”女孩握著斯內普的手,紅發歡快地跳躍著,燦爛的笑容里帶著真摯的喜悅,“不過不管發生了什么,你能沒事都太好了,你看起來棒極了!你被發現是某個古老家族的繼承人了嗎?” 莉莉小心地看了眼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的伊路米,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 “這位先生是你的親戚嗎?” 斯內普抽回了手,雖然女孩的笑容讓他暖暖的,但某殺手充滿血和淚水的“基礎教育”讓他本能地對任何肢體接觸都保持著警惕——特別是會限制他動作的。 “謝謝你,事實上,他是我的老師?!?/br> 想起那張名片,他覺得還是不要做詳細介紹比較好。斯內普在心里嗤笑了一聲,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和一個殺手生活了一年多。 他下意識地瞥了眼伊路米,昂貴的羊毛大衣別說血跡,連褶皺都沒有,黑發青年精致的面容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 斯內普尷尬地移開目光,他不知道莉莉為什么會認為自己和這個男人有血緣關系。 女孩謹慎地點了點頭,重新對斯內普露出大大的笑容: “西弗勒斯,你愿意參加我們的小聚會嗎?聊聊你這一年的經歷。天哪,我實在太好奇了,你簡直是脫胎換骨!” 斯內普猶豫地說: “我到老屋里有點事……” “你父親好幾天沒回來了,等你辦完了事,可以來我家嗎?”莉莉微笑著,看向伊路米,“當然還有這位先生,我想我父母一定會希望感謝照顧西弗勒斯的人,我們都很擔心他?!?/br> 斯內普心動了,他不想拒絕這唯一——在過去——對他和善的女孩,他望向伊路米,卻發現此人的目光已經鎖定了花園里的木頭餐桌。 第七章 契約 小孩們是好奇地,此刻都圍到了他們的頭領莉莉身邊,好奇地打量著兩個陌生人,餐桌旁一個消瘦的女孩勉強地捧著個大大的約克布丁,不知所措地看著這邊。 伊路米愉快地拍了拍斯內普的肩膀: “和你的朋友聊天吧,我們不急?!?/br> 然后他走到布丁女孩的面前,幫她把大布丁放在桌子正中間,在她驚訝的目光下,自顧自地切下大大的一塊送到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