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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炎夏日，熾白太陽掛在萬里無云的天空上。

    寧北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大辦公室。

    小劉敲門：“老大，有人找你！”

    刑偵支隊長嚴衍正在整理檔案。

    夏天到了，天氣越來越熱。支隊大辦公室的中央空調太不給力，轟隆隆轉了大半天，室內熱度是一點兒也沒退下去。嚴衍呼出熱氣，回頭問：“誰??？”

    小劉撇了下嘴角。

    辦公室門后步出身量高大的年輕男性，俊朗出眾，短袖海藍襯衫，蹬一條淺灰長褲，足踏款式休閑的皮鞋，臂膀肌rou線條繃緊，長腿窄腰，濃眉大眼，面部線條十分立體，雙目炯炯有神，像只蓄勢待發的漂亮野豹。他拍了下門框：“喲，嚴哥！”

    嚴衍笑了，放下檔案步向他，沖他打招呼：“周秦，什么風把你吹這兒來了？又鬧鬼了？”

    小劉打了個寒顫，他是一點兒都不想見到特勤處的人，尤其是特勤三處非常規事件調查組的組長。

    特勤處，中央國安部直屬秘密組織，什么見不得光但是危害國家領土安全的事兒，都交由他們處理。通常他們料理的事，都超出常人認知范圍。比如外星人，比如無法完全用現有科學解釋的靈異事件。

    尤其特勤三處，負責地面上的非常規事件，組內一堆世外高人，奇葩眾多。

    特勤三處的光輝履歷，那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一言以蔽之，都是奇葩中的戰斗機。

    傳說特勤三處聘用一位老道長，那道長看風水特厲害，說特勤三處辦公室位置不對，一把火給人燒了。

    又有一年，特勤三處收了位通靈男孩，那小子正在叛逆期，往新建辦公樓灑汽油，一把火給人燒了，美其名曰，鎮鬼。

    還有一次，特勤三處全組出外勤，塔羅牌女孩留守，在窗簾邊哭哭啼啼燒自己那一套紙牌，火苗炸開點燃布簾，轟，特勤三處又給燒了。

    ……就這么一堆奇葩，周秦能在里邊混上老大?？梢姶巳?，實非凡品。

    鑒于特勤三處非常規事件調查組組內任務特殊，嚴衍叫他們抓鬼的。

    周秦抱臂斜倚門框，笑嘻嘻地說：“沒，我休假，順道過來看看你?！?/br>
    嚴衍朝他拋根煙，周秦一把接住，嚴衍拿起打火機：“走，出去聊?！?/br>
    作者有話說：

    看郁言那篇的小伙伴吱個聲，我只有小紅包能補償了【鞠躬

    第2章 撿了個“女孩”

    兩人在院子里聊天，站在梧桐樹下避陰的地方，沒聊多久，小劉硬著頭皮過來說：“嚴哥，你來看看，那阿姨又來了?！?/br>
    嚴衍本來笑著閑扯家常，聞言笑容凝滯，不尷不尬地扯了下嘴角，嘆氣：“哎?！?/br>
    周秦目光在兩人間逡巡，估摸哪位受害者家屬，上門討公道來了。

    嚴衍邊走邊說：“這位大姐也可憐，她女兒很小時就和丈夫離婚，她獨自把女兒拉扯大?！敝芮攸c頭：“單親家庭?！?/br>
    “嗯?！眹姥芩宦暎骸八畠核懒??！?/br>
    周秦意識到他話中有話。公安局每天都要處理各種兇殺案，只是死了個人，查就行了，不必露出這樣頭疼的神色。除非，查不出死因。

    “沒查出死因?！眹姥芟乱痪浔愫V定他的猜測：“林法醫勘驗后，又送到省上勘驗中心。經解剖，死者死前身體健康，不存在病理性病變，也沒有物理損傷?！?/br>
    周秦駐足。嚴衍頓步，回頭看他，目光意味深長：“死者和她mama在街上散步，突然倒地，沒有絲毫征兆，當場停止呼吸?！?/br>
    “死了？”

    “死了?！眹姥軓娬{：“當時就死了?！?/br>
    “然后呢？”周秦望向公安大門外：“她來怪你們辦事不力？”

    大門外，衣著邋遢頭發散亂的婦人，一夕間老去許多，她撐開橫幅，用力拉扯，撕心裂肺地吶喊：“還我女兒公道??！”

    悶熱夏日，那一聲聲混合蟬鳴，尖銳地刺入耳中，震得人腦仁深處隱隱發疼。

    婦人老淚縱橫，眼淚水沿溝壑般的皺紋滑下來，她竟一點兒也感覺不到熱，立在炎熱白熾的天光下，影子縮短成一團，她憤怒而無助地尖聲叫喊：“是楊筠玲——是她害死我莉莉——”

    門口保安將她團團圍住。

    “嘶?！敝芮貞岩勺约郝犲e了：“楊筠玲？”

    嚴衍回頭甩給他一個眼神，示意他沒聽錯。周秦震驚：“當紅影星那個楊筠玲？”

    “對?！眹姥芙忉專骸八畠好袇抢蚶?，是楊筠玲狂熱粉絲，家里貼滿海報那種?！?/br>
    乍一聽上去，很像腦殘粉為偶像瘋狂，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啪一下掛掉了，于是父母把錯責通通怪在明星頭上。就像父母總是將孩子學習成績怪責于游戲。明明八竿子打不著關系。

    “吳莉莉死前，曾參加過楊筠玲的粉絲見面會?！眹姥苷f：“就這點聯系?！?/br>
    根本連證據都算不上。

    “最后怎么定案的？”周秦問，嚴衍搖頭：“沒定，從一開始就沒立案。意外死亡，沒有刑事因素，不足以立案?！?/br>
    “哦…”周秦摩挲下巴，有所察覺：“我說嚴哥，你可不是廢話多的人，跟我解釋這么多。你懷疑……”

    嚴衍聳肩：“查不出死因，還不夠你們出馬？”

    周秦挑了下眉毛：“特勤處規矩，調查組出外勤，需要你們公安局上報審批。嚴哥，你得走流程?！?/br>
    真走流程，對死亡人數就有規定了，不上三不算大。這事兒，就算走流程，多半也批不下來。

    嚴衍嗤笑：“那就放著不管？”

    兩人恰好并肩至保安亭，周秦敲門，問保安借了把遮陽傘。他回頭說：“世上可憐人多著呢，哪有空每個都管啊?！?/br>
    嚴衍搖頭。周秦撐傘去了老婦人跟前，替她擋住火辣辣的太陽。

    周秦額頭冒出熱汗，他問：“大姐，你叫什么名？”

    婦人答：“吳翠華?！敝芮攸c頭：“吳莉莉是你女兒吧?！?/br>
    吳翠華宛如抓住救命稻草，既然是公安局里走出來的人，也是警察，一定能幫她。她揪緊周秦衣袖，像是怕他跑了，眼巴巴兒地哀求：“是是，楊筠玲害死我女兒，你們去查她，查她！”

    周秦笑了下，帶她往路邊陰涼處走，安撫道：“您放心，她要是有問題，我們一定查。行吧?！眳谴淙A雞啄米似的點頭，不斷重復：“她有問題，她有問題?！?/br>
    周秦把傘柄塞進吳翠華干枯手心，緩聲道：“您先回去吧，這大太陽天兒的，咱們警察總不能當著您面兒辦案不是？這樣吧，您留個聯系方式?！?/br>
    吳翠華憋住眼淚，她天天來這公安局，只盼有個人搭理她。終于來了個人，她卻是六神無主了，任憑周秦指揮。

    周秦摸出手機，吳翠華給他報電話號碼。

    周秦說：“記下了，您先回去，行嗎？好好過日子，等消息?！?/br>
    “欸，”吳翠華點頭，短促地應：“欸?！彼龘沃鴤阕吡藘刹?，一回頭，周秦立在她身后，笑容溫和目送她。

    吳翠華確認：“警察同志，你可得查啊?！?/br>
    周秦毫無心理負擔，重重點頭：“查?！鄙袂檎媲?，連眼神都鄭重起來。就差豎一偉光正牌子，上書為人民服務五個大字兒。

    嚴衍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保安過來說：“嚴隊，你朋友真行，兩三句話把人給打發了?！?/br>
    嚴衍哭笑不得，搖了搖頭：“他啊，笑面虎，假的也能吹成真。就是一塊石頭，也能給人哄成棉花?！?/br>
    保安一股惡寒：“噫?！?/br>
    周秦兩手插兜回來了，嚴衍豎大拇指：“行啊你周秦，談判專家，特勤處第一大忽悠?！敝芮芈柤?，笑說：“嚴哥，山上的筍都讓你奪完了?！?/br>
    兩個人回院里，嚴衍半開玩笑：“要不了多久，吳翠華肯定發現你騙她。她又找上門來，我可就把你推出去了?！?/br>
    “再說吧?！敝芮芈唤浶模骸拔覀兘M里，最近也缺人，不定有空來管這?！?/br>
    “出事了？”

    “沒?！敝芮卣f：“小事?！?/br>
    真有事，那肯定也是組內機密，不可能告訴嚴衍。嚴衍識趣，沒有追問。

    周秦手機鈴響。他摸出來一瞅，來電顯示，曹源，調查組協調聯絡員。

    “這不，來事了?！敝芮貞蛑o一笑，接了電話：“曹小?！?/br>
    “欸，”曹源南方口音，他例行公事般詢問，“周哥，你在哪兒??？”

    “寧北，你嚴哥這里?！敝芮匾皇植嫜?，皮鞋尖踢了踢小石子。

    曹源忙插嘴：“嗐，嚴哥！他最近咋樣??？我聽說他結婚了，嫂子漂亮不？幫我跟嚴哥嚴嫂問好??！”

    “去?！敝芮剜停骸皠e客套了，無事不登三寶殿，打電話做什么？”

    “出事了?！辈茉匆痪溲院喴赓W的開場白。

    周秦捏著鼻子：“誰又把咱們辦公室燒了？通通扣工資?！?/br>
    “不是，比這還嚴重?！辈茉从悬c急：“你別打岔，聽我說完?！?/br>
    周秦笑：“說吧?！?/br>
    “外勤組從邊境撿回個女孩，身上有陳躍哥的徽章和通訊器。審訊員問她從哪里得來，她一概不回答，像是啞巴?！?/br>
    陳躍。周秦皺眉：“陳躍回來了嗎？”他去邊境執行任務，也有大半年了。

    “沒?！辈茉凑f：“陳哥下落不明?！?/br>
    “組里輪換了十個人去問她話?！辈茉囱士谕倌?，仿佛遇到可怕的事，連嗓音都低下來，跟在講鬼故事一樣，他倒抽涼氣：“每個審訊員…豎著進去，橫著出來?！?/br>
    周秦：“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辈茉春韲蛋l干，回想監控中的畫面，背脊浮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涼。

    他喝口熱水，才繼續道：“沒人知道他動了什么手腳。反正進去的審訊員，問不出三句，必然跟見鬼一樣，面部表情扭曲，渾身痙攣抽搐，口吐白沫，小便失禁……我們再派人進去把審訊員抬出來?！?/br>
    最后進去的審訊員，每一個都全副武裝到牙齒，防毒面具防護服封閉式手套，仿佛那女孩周圍的空氣都有劇毒。結果，照例豎著進去，橫著出來。

    而監控里的畫面，那女孩一直低垂腦袋坐在那里，長發披散遮住面容，一動未動?？瓷先?，她似乎什么也沒做。

    “然后呢？”周秦神情嚴肅。

    曹源說：“她跑了，跑出總部基地，一個人鉆荒漠里。我們的人看見她，但是不敢上前?！蹦菐孜粚徲崋T慘狀還歷歷在目，沒有人敢靠近這名危險的女孩。

    周秦深吸口氣：“怪事?！碧厍谔幰娺^的怪事也不少了，真如曹源所說，這事能排上調查組怪事榜前三。

    “姜處讓你趕緊回來?！辈茉凑f。姜處，姜洛，特勤處處長。

    “行?！敝芮氐溃骸斑@女孩照片資料發我郵箱?！?/br>
    “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