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明君! 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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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這個弟弟有點可愛。 最后一把給了大皇子,唯獨站在三皇子面前的時候,花叢中飛舞的小蝴蝶懊惱的‘哎呀’了一聲。 曲渡邊:“正好沒有了,我不是故意的,三哥不會生氣吧?” 學堂靜了一秒,大皇子突然樂出聲。 第18章 “當然不會生氣了!”大皇子爽朗笑道。 昨天因為曲渡邊挨罰的那點怨氣逐漸消失, 幼弟是不是個好的他不知道,但是能讓老三憋屈,那就是他的好弟弟! 三皇子放下自己剛伸出去準備接果干的手, 空空的掌心縮回垂落的袖口中,揚起微笑道:“自然不會?!?/br> “對嘛!” 大皇子慨他人之慷說:“七弟還小呢?!?/br> 葉小遠收了禮,暫且都放在了學堂邊的架子上, 便跟其他貼身太監一樣, 悄悄站立在學堂墻邊。 他身邊就是大皇子的貼身太監。 那太監欣慰道:“好久沒見大皇子這么高興了?!?/br> 葉小遠也欣慰道:“好久沒見小殿下這么笑了?!?/br> 兩位公公相視一眼, 頗為惺惺相惜。 大皇子壓著三皇子坐下, 摸摸曲渡邊的腦袋, 竟把他看得頗為順眼了, 這個弟弟長得好,會說話,沒有想象中的那么討厭。 雖然昨天因為七弟的事情,他課業量暴增,還被罰跪, 但比起今日這一下的舒爽, 那都不叫事兒。 他爽快道:“大哥昨天說了不該說的話,但也得了教訓,就算過了。以后誰欺負你, 來找我便是,去座位上吧?!?/br> 二皇子笑著朝他說:“有事或者是缺什么東西用, 也可以找二哥?!?/br> 一個照面的功夫, 曲渡邊就把這三個年長的哥哥的性子摸了個大概。 大皇子是直腸子, 換句話說就是沒腦子, 心眼子不多不怎么會拐彎,只要順毛摸, 就是個不錯的靠山。 但是應該挺容易被慫恿的。 二皇子笑瞇瞇的,似乎總是在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間扮演勸架的角色,跟皇子們的關系都不錯,表現得很是八面玲瓏。 三皇子…… 嗯。 是一捧年紀尚小的茶。 他在桌子底下聽課的時候就感覺出來了,原本還覺得很有趣,但今日當面一看,這家伙對他隱隱的不喜簡直要溢出來。 不淺淺噎他一下,曲渡邊今晚都睡不著覺。 右邊一排,大皇子在最前,三皇子在最后。 曲渡邊在左邊這排,十分有趣的是,這里是六皇子在最前面,四皇子在最后。 左邊看起來是按照年齡排序,年齡越大的越靠后,但曲渡邊明明年齡最小,個子最矮,卻在最后邊。 路過最前面的六皇子的時候,六皇子對他哼了一聲。 “?” 曲渡邊滿頭霧水。 他得罪他了? 小孩子真是莫名其妙。 在自己的座位上盤腿坐下后,曲渡邊發現,這桌子的高度到他的下巴,把下巴往桌子上一壓,他嘆了口氣。 矮啊,好矮啊他。 前邊的四皇子慢吞吞的扭過頭來,“謝謝弟弟?!?/br> 四皇子有點胖胖的,特別像個福娃娃,眼睛大大的,總是困的睜不開,隨身帶著小枕頭。 曲渡邊:“不客氣?!?/br> 四皇子拍拍自己的小枕頭,發出邀請:“待會兒要不要一起睡覺?” “……睡覺?夫子不管嗎?” 四皇子老實說:“奚夫子不管我們,管那邊?!彼噶酥复蠡首右慌?。 曲渡邊沉默了下,“等會看看,四哥先睡?!?/br> 四皇子就慢慢把頭扭過去,輕輕地、安詳地趴在自己小枕頭上了。 ……有點像樹懶。 奚先生全名奚石秋,現任大理寺卿,精通大周刑律、訴訟等,他在這里教導皇子們只是額外的兼職,本職工作很忙。 但是崇昭帝器重他,允許他下朝后來給皇子們上課,但不是每次都回來,偶爾會有別的夫子來替。 他進學堂的時候,曲渡邊很是認真地觀察了一下。 這位奚夫子,一身墨藍色的寬袍常服,白玉發簪,下巴上留了一小圈胡子,三十來歲的樣子,十分清俊儒雅。 怨不得那天的小宮女們會在背后八卦他家小妾難產死了的事兒呢。 曲渡邊觀察的仔細,還在奚先生的手腕上看見了纏的厚厚的繃帶,以及臉上零星的青腫和抓痕。 上輩子很多人走在路上見兩只貓打架,都得停下來看一會兒。 奚先生這樣真的很難讓人不八卦。 奚先生注意到學堂內多出來的那道小小身影,頓了下,朝著曲渡邊稍微頷首,便開始今日的授課。 他講的都是近期大理寺記錄歸檔的案件。 曲渡邊聽了一會兒,平心而論,奚先生講的挺有意思,但是內容對四、五、六皇子這樣的孩子來說,太超前。 怪不得奚先生不管他們,這聽不懂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奚先生的教導目標主要是大皇子三人,其余大概就是順帶,聽不懂沒關系,耳濡目染以后更容易理解。 今日要學的律法條文,是關于血親復仇的。 “南陽縣有一屠戶,到豬倌處買豬崽,買到家中后發現豬崽價格比別處貴了不少,覺得自己被騙了錢。十日后,屠戶深夜潛入豬倌家中,殺之。 取其尸帶走,以rou剁陷,摻入rou中賣予客人。豬倌之子發現后,并未報官,而是同樣深夜潛入屠戶家中,殺了屠戶極其妻小,生啖之?!?/br> 奚先生講完,問:“你們覺得,豬倌之子做的對不對?” 大皇子:“凡報仇者,士于書,殺之無罪[1]。血性兒郎當如此!豬倌之子何罪之有?” 三皇子:“報仇無罪,但不該牽連其妻小。妻小無罪?!?/br> 大皇子:“你又怎知其妻小沒有包庇之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子不復仇非子也?!?/br> “血仇私報,牽連全家,如果人人如此,國之不國,”三皇子道,“父皇教導我們仁愛,大哥忘了嗎?” 大皇子一噎。 奚先生:“那么二皇子呢?” 二皇子笑瞇瞇:“大哥三弟說的都對?!?/br> 奚先生點點頭,對他們的回答并不意外,正想著說南陽縣的判決,余光便瞥見有什么東西高出來了一截—— 那位小殿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從地面盤腿坐到了桌子上。 小孩托著腮似乎是聽得津津有味。 奚先生頓了頓,鬼使神差的,他問了句:“小殿下有什么想法呢?” 曲渡邊毫不猶豫:“大哥二哥三哥說的都對?!?/br> 奚先生:“……” 不愧是兄弟,真會端水。 他對曲渡邊上桌的行為并沒有提出異議,大概也是看出來這桌子對個不滿三歲,又格外矮小的小娃娃來說,太高了點。 起碼比前面睡覺的、發呆的和偷偷吃果干的好一點。奚先生的目光依次略過前面的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 奚先生:“這件事最后的判決是,殺人之因情有可原,但不該牽連妻小。豬倌之子仗一百,流三千里?!?/br> 打完一百棍,再流三千里,這跟緩刑去死沒什么區別了,除非這人身體素質好到爆,能撐下來。 “若祖父母、父母為人所殺,而子孫擅殺行兇人者,杖六十。其即時殺死者,勿論[2]?!?/br> 奚先生:“若豬倌之子事后只是殺了屠戶,最多也只是仗六十。屠戮其妻小,連累全家,是另一重犯罪?!?/br> “律法森嚴,諸位殿下定要謹記?!?/br> 大皇子不情不愿說了聲是。 若是以后他可以制定律法了,一定把這條給改掉,簡直憋屈。 講完事例之后,就是對條文律例的講解,曲渡邊開始犯困,在炭盆的熏烤下忍不住開始昏昏欲睡。 他對在學堂上睡覺這件事適應良好,上輩子還在上學的時候,他就在課堂睡覺,反正名次不會降,老師也不管他,他有很高的自由度。 只要學會了該學的,他愛干嘛就干嘛。 這輩子也是,等他學會了所有該會寫的字,他就不學了,誰說也不管用! 曲渡邊從床上……從桌上下來,溜到四皇子的書桌旁邊,湊到他身邊,輕輕戳戳。 四皇子懵懵的睜開眼。 曲渡邊看向他的枕頭,用眼神示意。 四皇子恍然大悟,大方地讓出來一截枕頭,這枕頭雖然小,但長,蕎麥的,摸起來很舒服。 曲渡邊上了四皇子的書桌,把枕頭豎過來,躺在書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