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幾人都好奇地看來。

    叢瀾站定在褚曉彤跟前，左手撐著自己的腰部，艱難地道：“跑岔氣了，好疼?！?/br>
    褚曉彤：“……”

    我正想問你是跑了多久，居然會這么累。

    “去動物園溜達了一圈，看了看我們可愛的胖達，”叢瀾轉身坐在她身邊，“見有人賣這個，就買了幾個?！?/br>
    褚曉彤接過：“咦，吹泡泡的？”

    小臂長的泡泡棒，粉色的，頂端還有些許的塑料邊緣，估計是生產時候沒清干凈，褚曉彤摳了摳，把這點給扣掉了。

    叢瀾手里還有仨，紅黃藍，三原色湊齊了。

    她躍躍欲試：“好玩的！我看好些小孩都有！”

    所以她就買了！

    小孩子要央求著家長才能得到一個，內里都是泡泡水沒有什么區別，可外殼不一樣，顏色各異不說，把手那里還有不同的造型，小熊兔子魔法杖，粗糙也無法遮掩其內包含著的童心。

    叢瀾見一個小男孩糾結地選了老半天都未果，她大步上前，直接all in。

    那叫一個瀟灑！

    小男孩：……

    臨走前叢瀾還沖人家做鬼臉，沒辦法，這就是自己賺錢的快樂！

    轉身離開的時候，叢瀾聽見背后爆發了一陣哭聲，小孩嗷嗷著他也想要四個，mama不堪其擾。

    深藏功與名的叢瀾撒丫子就跑，從隔壁回了首體。

    聽完這一切的褚曉彤無語了。

    “欺負一個小孩你可真出息?！彼锌?。

    叢瀾正擰開一個在空中揮舞，構造是一連串的8字小洞洞，隨即一堆大大小小的泡泡出現在走廊上，飛得輕盈，落地后消失。

    “好看吧？”她問。

    褚曉彤點頭：“好看?！?/br>
    要是能在陽光下奔跑著揮舞，就更好看了。

    叢瀾又玩了一把，猛地抓住她：“走！上冰去！”

    褚曉彤：“？？？”

    速度奇怪，褚曉彤被她拽得不住地嚷著“慢點慢點”。

    去拎了自己的冰鞋，叢瀾帶著褚曉彤回了場館里，兩人坐在椅子上，在叢瀾的督促下，褚曉彤也換上了自己的鞋。

    她剛才就在訓練，冰鞋直接扔在了場邊。

    傷好之后要重新練技術，這個階段很困難，褚曉彤今天的狀態不好，進度很差，丁教練放她去冷靜一下再來。

    結果沒多會兒，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徒弟被叢瀾風一樣地拽了進來，手里還抓著什么奇怪的玩意兒。

    丁教練一眼瞥過，沒在意，扭頭繼續跟梅山雁掰扯她的動作。

    褚曉彤：“你到底要干嘛??？”

    叢瀾興奮地道：“玩泡泡！”

    褚曉彤：“玩泡泡你穿冰鞋做什么？”

    這個疑惑很快就被解答了，叢瀾抓著她一起上冰，將多出來的兩管隨手放在了圍欄邊上。

    這截圍欄是加粗的，可以放不少的東西。

    褚曉彤還想提醒叢瀾沒熱身沒拉筋，卻見她隨便兩個蹬冰，從入口出溜到了另一個短邊。

    褚曉彤：“……”

    這速度是她追不上的。

    叢瀾瘋狂地晃了晃管身，然后重新擰開，握著頂端的把手，一手是裝著泡泡水的塑料管，一手展開，加速往前滑去。

    一霎間，風帶起來了泡泡，冰面上方落下了許多反射著燈光的大小泡泡。

    叢瀾：“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歡快，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注意。

    褚曉彤站在原地，看著叢瀾向自己飛來，身后是那些尚未落地的可愛。

    她不由得笑了起來。

    真好呀，真美。

    叢瀾降速停下，低頭又戳進去灌滿了泡泡水，這一次沒有做滑行，而是原地緩慢地轉了起來。

    冰上摩擦力小，她雖然注意了速度，還是比在地面雙腳交替轉圈要快一些，于是整個人被一群泡泡籠罩。

    從能夠吹出來的泡泡數量和綿密程度來看，攤主說的質量好確實沒錯。

    “啊啊啊啊好好看??！”

    其他人也不訓練了，不只是女孩，男生也紛紛地滑了過來。

    叢瀾停下旋轉，笑著望向褚曉彤：“是不是很棒！”

    褚曉彤點頭：“嗯，很棒！”

    叢瀾招呼她：“來來來！一起一起！”

    兩人統一朝著一個短邊滑去，站成一排，在叢瀾的“一二三”后一致地做直線滑行，高舉起來的手臂后，是一連串的泡泡。

    落在空中，落在冰上，落在大家的眼里。

    “哈哈哈哈哈！”

    “好玩！”

    笑聲不斷，叢瀾玩得開心到起飛，晃晃悠悠的，眼睛都要笑沒了。

    丁教練等人無奈地搖頭。

    “哎，這孩子……”

    叢瀾又沖那邊的運動員們喊著：“我還有倆！來倆人一起！呀！”

    “我我我！”

    好些人舉起了手臂，有的注意到了另外兩個泡泡棒的所在，更是先一步近水樓臺了。

    于是這次一起玩耍的變成了四個人。

    滑行、旋轉，滿場地飛，這個場館里瞬間充滿了笑聲。

    一組人玩過了以后大方地遞給旁邊站著的，讓他們也解解饞，便又有了第二波。

    幸虧能玩好些回，不然都不夠大家全來一遍的。

    叢瀾蹲在圍欄邊，雙手托腮：“看，多開心！”

    褚曉彤站著，靠在圍欄上，左手肘搭在上面，聞言道：“在冰上就是很開心的?！?/br>
    再苦再累也是開心的。

    剛才訓練不利的愁悶全部消失了，玩了一圈之后，褚曉彤只余下了興奮和期待。

    如果沒有花滑，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會在做什么，也許安安生生地在教室里上課，也許在外面逛街，說著一些青春期的話題。

    沒有傷病，沒有練不出來動作的苦惱，沒有頻繁的摔倒和說不清楚的失敗。

    但肯定也沒有這樣的快樂。

    梅山雁在冰上轉了一圈，這突如其來的小插曲讓她暫時從訓練中解放了出來，跟大家打打鬧鬧，用最簡單的滑行，收獲最簡單的快樂。

    她轉身，看到王萱手里的泡泡還在繼續著。

    教練們也站在一邊觀看，任她們這群孩子玩個痛快。

    叢瀾蹲在圍欄邊緣，大力地鼓著掌，然后在易儒轉圈摔倒的時候大笑出聲，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真是……”梅山雁眼睛濕潤著。

    都說了花滑一點都不好玩，都說了想退役，怎么就又讓我覺得，在這塊冰上會這么開心??！

    方晨走了，技術丟了，分數上不去，動作練不好，每天都在餓肚子，訓練量還在加大，跟新教練的磨合一直出現問題，梅山雁的花滑之路一點都不順暢。

    她說想退役，家里人無條件支持，mama說無論你做什么都是我最愛的女兒。

    國家隊有叢瀾有褚曉彤，未來還會有更多的她們，梅山雁覺得她在這里很尷尬，沒有未來，也不被需要。

    這個念頭一起來就剎不住了，可現在看著大家，她又不想退役了。

    “我也曾是驕傲?！?/br>
    我還不到十八歲，我為什么不能再拼一把？

    “你還玩嗎？我能不能玩一下??！雁雁求求你了！”樓翎換了冰鞋就上來，找準目標奔向在發呆的梅山雁。

    梅山雁：“??？啊哦，哦哦，給你！”

    樓翎：“耶！謝謝雁雁晚上請你吃飯！”

    他接過梅山雁手里的玩具，躲開了前來截胡的俞寒，嘚瑟地朝一邊跑去。

    “哎嘿嘿，沒搶到！”樓翎轉身就跑。

    俞寒：“你給我等著！”

    這塊冰上真是前所未有的熱鬧。

    叢瀾點評：“現在球落在了樓翎的手里，好的，俞寒前去追逐了！舒傲白正在前方等著，他倆不愧是雙人，默契無比！一前一后，俞寒把樓翎趕到了舒傲白的方位！好家伙，這是下了個套??！”

    幾十塊錢買來的小玩具變成了今天的主角，在花滑隊里成為了人人都想要的東西。

    褚曉彤：“你可真能霍霍??！”

    叢瀾：“嘿嘿，謝謝夸獎！”

    有人把這場鬧劇錄了下來，不多時，冰協賬號發了視頻，在這個熾熱的下午，送了冰迷們一場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