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時，哥哥愿意戴上嗎？”

    明聞沉默片刻，說：“戒指這種東西，應該是給很重要的人的禮物?！?/br>
    白熠毫不猶豫：“哥哥就是我最重要的人?！?/br>
    明聞：“至少，要在一起，才能送戒指?！?/br>
    白熠眼睛亮亮：“我和哥哥本來就在一起！”

    明聞又沉默了。

    這只小污染物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又好像什么都知道。

    他本想說什么，但，對上少年的眼眸，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白熠望向他的眼睛，永遠都是明亮的，像落下的星辰。

    他并不想讓那樣的星辰熄滅。

    “好吧，等你做出來?！泵髀劀睾偷卣f。

    反正，還有一段時間，他們還會見到更多的人，經歷更多的事情。

    那枚由白熠親手做出的戒指，不知會是什么樣子?；蛟S到那時，戒指要被贈予的人，將不再是他，而是別的誰。

    白熠嘴角一下子揚起，皮膚底下，幾根觸手躥出，溫柔地纏住明聞手指，一圈一圈繞過他的指節，最后，停在無名指間。

    ——

    “這就是明聞發來的地址，那個槐來村？”

    楚鐘和成承站在村子入口，不久前，他們接到總基地的調度，因為剛好就在n市附近，所以很快趕到了。

    “導航顯示，是這沒錯?！背沙械?，“還是聯系不上他們？”

    楚鐘搖搖頭：“電話也不接，先進去看看吧?！?/br>
    沿著大路進村，兩邊的民宿和農家樂大多屋門緊閉，村子里人口寥寥，偶爾有幾位老人坐在路邊，無所事事。

    很快，兩人看見了一家早餐店，掉漆的招牌，寫著“孫姐牛rou粉”幾個字。

    成承：“老板，兩碗牛rou粉?！?/br>
    “好嘞！隨便找個位置坐！”

    不大的店面沒有其他客人，楚鐘隨口問道：“老板，我聽說你們這是個旅游村啊，外面那么多民宿，都關門了嗎？”

    “什么旅游村，那都是早幾年的事情了?！睖嫔５牡昀习鍝u了搖頭，“你們不知道，幾年前，我們村發生了一些事情，嚇跑了很多游客，那之后，這里的人就越來越少了?！?/br>
    楚鐘和成承對視一眼，成承說：“再來四份牛rou包子，兩碗豆漿，兩個煎餅，您慢慢說?！?/br>
    ……

    數百米的古街，并未出現其他進化者，游客也寥寥無幾。

    街道盡頭，明聞腳步微停，白熠也隨之停下。

    他們的側方，是一間很小的服裝店。

    沒有招牌，墻壁兩側懸掛著并非日常的時裝，而是一件又一件，款式各異的雨衣。

    明聞踏進店門。

    只有十幾平方米的店鋪沒有開燈，也不帶窗戶，空氣并不流通，到處都是陳舊的氣味，懸掛在房梁上的雨衣遮擋了本就黯淡的光線，偶爾有風吹動，雨衣如吊起的人影晃蕩。

    “隨便看看吧?！?/br>
    一道男聲從店鋪深處傳來，似乎是店主，坐在店鋪內側的一個房間里，從門框后露出半個身體和一張椅背，淺褐色的衣服，被一件懸掛著的灰色雨衣遮擋。

    明聞的目光掃過周圍，各式各樣的雨衣，不同的顏色，唯獨少了一種。

    他說：“沒有黑色的雨衣?！?/br>
    門框后面，灰色雨衣下方，老板似乎停頓了一下。

    “你要什么款式的?！?/br>
    明聞：“黑色，最普通的款式?！?/br>
    “黑色有，這里買不著，去村長那里?！?/br>
    又是村長？

    明聞面色不變：“為什么？”

    從進店起，老板的語氣就一直沒有起伏：“那是執法者的服飾，等閑人無法擁有?！?/br>
    明聞眼眸微凝，上前一步：“請問，什么是執法者?！?/br>
    灰色雨衣的遮擋下，老板又停頓了片刻，說：“你不是這里的人?！?/br>
    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店鋪內，所有懸掛的雨衣驟然卷動，仿若凄厲哀嚎的人影，陰風呼嘯，明聞大步跨前，一把掀開擋住椅子的灰色雨衣——

    雨衣后面，是一個狹窄的房間，只有兩三平方，沒有窗戶，三面封死，靠墻擺著一張桌子，一張椅子。

    空蕩蕩的椅子上，搭著一件掉色的，淺褐色的雨衣。

    好像，這里從未有人。

    明聞面色冷淡，抬手伸向那件雨衣，被另一只冰涼的手自下而上輕輕攏住。

    “哥哥，別碰?！?/br>
    白熠說。

    “上面有和我同源的力量?！?/br>
    明聞看向面無表情的少年：“污染本源？附著在這件雨衣身上？”

    白熠點了點頭。

    明聞目光沉凝，力量同源，并不代表和白熠一樣強，只是說明，這件雨衣具備一只完整的污染物所能擁有的力量——又或者，就是一只完整的污染物，被制成了雨衣，以這種方式“活著”。

    之前的木牌是蘊含污染的道具，具備空間系的能力，幾乎等同于一個空間系進化者。而這件掉色的雨衣，比木牌高出數個等級，直接就是一只污染物。

    槐來村的進化者對于污染的開發，明顯高于國內外基地，就像兩個不同的世界，起點不同的人。

    白熠拎起那件掉色的雨衣，在手里抖了抖，血紅的眼眸驟然深邃，眼白化為漆黑，儼然一副非人的模樣。

    明聞看著少年，心想，這個樣子還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