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球輕輕貼上他的手指。

    【我是哥哥的小污染物】

    【聽哥哥的】

    明聞揉了揉揉它。

    “明先生！這么巧！”

    公園的街道，一個女人高興地喊住了明聞，她身邊站著她的丈夫，還有一個小男孩。

    明聞只覺女人的臉龐有些眼熟，但沒有太多印象。

    “停車場！你救了我！”女人說，“那之后我一直想和你當面道謝，只是沒找到機會?！?/br>
    明聞想起來了，那天地下停車場的幸存者。

    她的丈夫非常熱情地迎上來：“原來是明先生！我聽我妻子說，您是位非常強大的進化者，幸會幸會！”

    女人：“今天這么巧遇到你，無論如何要請你吃個飯！當初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走出來?！?/br>
    明聞：“不用，舉手之勞?！?/br>
    女人身邊，小男孩好奇地跑過來，輕輕拉住這個漂亮哥哥的衣角——然后他就看見，一坨黑乎乎的東西從明聞袖子里鉆出來，沒有眼睛、沒有嘴巴，看向了他這邊。

    小男孩尖叫一聲：“好丑！什么怪東西！”

    小黑球：【……】

    那對夫婦色變，尤其是女人，當即非常嚴厲地說：“洋洋，不準這么沒禮貌！快道歉！”

    小男孩大聲地說：“就是很丑??！它是怪物！”

    “我沒見過這么丑的東西，它長得好嚇人！”

    女人更生氣了：“我平時怎么教你的！怎么能這么說話！”

    小男孩一聲不吭，被女人拽了拽手臂，忽然從地上撿起別人丟落的垃圾，想要砸向小黑球。

    明聞垂眼，毫無情緒的目光，直接對準他的眼眸。

    小男孩被嚇了一跳，飛快丟下垃圾，躲到了父母身后。

    “……明先生，您看這事鬧的，實在是不好意思?！蹦腥藢擂蔚卣f，“這樣吧，我訂了松鶴閣的包廂，還請您一定賞臉……”

    雖然他嘴上這么說著，身體卻在悄悄后退，避免和明聞手中的小黑球接觸視線。

    明聞：“不必了?！?/br>
    女人還想說什么，明聞已經轉身，帶著小黑球離開了。

    公園的林蔭小道，林葉隨風微動，地面光影斑駁。

    明聞抖了抖衣袖，小黑球縮在袖子深處，抖不出來。

    【哥哥，丑……】

    明聞：“不丑，你是個漂亮的小污染物?！?/br>
    普通人懼怕災難，懼怕污染物，恨不得避而遠之，也是常理。

    但是，明聞覺得，他的小污染物怎么也不能說丑。

    因為真的很好看。

    小黑球一聲不吭，往袖子深處蠕動了一點，緊緊貼著哥哥溫暖的肌膚。

    過了一會，它聽見哥哥好聽的聲音：“棉花糖?！?/br>
    小黑球不冒頭，明聞的手指伸進衣袖，試圖戳戳它。

    小黑球慢吞吞爬出來，被明聞捧在手心，和他一起吃甜甜的棉花糖。

    公園的長椅上，幾片樹葉飄落，樹冠縫隙的云朵，和棉花糖一樣潔白。

    最大的棉花糖比明聞童年時的記憶里小了一點，不過，還是那么甜。

    【哥哥……是不是哄我高興，才說我好看】

    過了一會，少年低落的聲音響起，郁郁悶悶的。

    【哥哥會不會嫌棄我】

    明聞：“你是一個小棉花糖，我喜歡棉花糖?！?/br>
    白熠：【……】

    哥哥又說喜歡它了。

    那，那它不難過了。

    因為，哥哥最喜歡它。

    掌心里的小黑球似乎打起了精神，啃啃棉花糖，軟乎乎地在他手上蠕動。

    明聞摸摸小黑球，他知道，這只小污染物其實有點在意自己的外貌。所以第一次相遇，擔心嚇到他而變成了小黑球——幾天前的海島基地，披著人形也不敢和他相認。

    也許，白熠一直覺得，他只是因為它長得好看，才會把它撿回去，讓它待在自己身邊的。

    “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泵髀務f，“反正在我這里，你是最特殊的那個?！?/br>
    “誰也比不上你?！?/br>
    小黑球昂起腦袋，看著他。

    開心地糊了他一臉。

    “……”

    。

    叮。

    小區一樓，一個中年男人和他的朋友有說有笑地進入電梯，電梯門還沒關上，一道身影就從單元樓外走了進來。

    “……這不是明聞嗎？”中年男人按住電梯，臉上的表情變化了一下，像是很關切地開口，“你回家了??？不去學校了嗎？”

    明聞：“暫時請假了?！?/br>
    “a大研究生就是了不起，說請假就能請假?！敝心昴腥斯恍?，“那你玩去吧，我要忙著工作了?！?/br>
    說著，他沖朋友使了個顏色，刻意地繞過明聞，直接從電梯里出去，走起了樓梯。

    明聞神色如常，按下電梯的關門鍵。

    “張哥，那是誰？你躲著他干嘛?！?/br>
    “就是那個喪門星！爸媽都死了，自己活了下來，我要是他，我都沒臉回來……”

    “啊這……”

    “真的！我和你們說，喪門星，誰靠近他誰倒霉……”

    話還沒有說完，中年男人腳一崴，毫無征兆地從十幾級樓梯上滾了下去。

    “天??！快，快送醫院！”

    電梯里，小黑球輕輕抱住明聞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