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良宵 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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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鈺右手伸下去,輕輕握住他冰涼的指尖,有些無奈的投降意味。 “不怕倒霉的話。我好像從沒給你帶來過好運——” 梁弋周撐著床沿,直起身來,神色交錯復雜。 最后的最后,也沒能做出更多反應。就只是輕笑著,慢慢地往前靠,貼住她額頭,很慢地開口。 “崔鈺……” 他先是微顫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好像那是酒醉后的咒語,會在任何不幸時刻庇佑他如履薄冰的人生。 “崔鈺,你就是我的好運?!?/br> 第41章 . 這座城市夏日常伴隨漫長的梅雨季。 他們是習慣了西北干燥氣候的人,曾在梅雨季交替生病。身體機能一個賽一個好,把二手單人床都搞塌過的倆人,架不住那時副業多,下班接著干兼職,擠到地鐵上站著都能瞇一會兒,濕疹低燒偏頭痛,輪番找上門。生病是件會讓人發現自己是群居動物的事。不大不小,就是難受。 但多個人陪著,那感覺不太一樣。 梁弋周后來變成一個人了,就非常討厭生病。偶有小病就扛著,能不一個人回家堅決不,在醫院吊水時也能盡量保持背部挺直,護士來問他感覺如何,他會微笑回答,說很好謝謝等會兒我就能回公司了。離開時手臂里掛著微皺的西裝,路過醫院走廊的洗手間,面無表情地看著鏡子里面色蒼白的男人。 看上去真像一顆決心工作奮斗五十年的牛rou丸,生活將人反復捶打rou質竟變得 q 彈緊實。 這次他發燒,當然不是故意的??赡芤驗楹芾?,又緊張。 面對不在掌控中,又非常重要的事,當然會緊張,但梁弋周不會讓任何人看出來。而這本身也是很費精力的事。 本來也只是試一試,一天兩天沒有回音,估計也就沒戲了。 誰能想到峰回路轉,人轉眼間已經在這了,巨大的沖擊將梁弋周的 cpu 主板燒得夠嗆。 而且幾分鐘前,聽動靜,她是在廚房里忙著什么,很快蜂蜜白蘿卜的清香味襲來—— 是給他做的。 崔鈺坐到床邊,再到開口那一刻,他已經變成了日光下高空中一攤棉花糖似的云,化開了收集不起來,只是低頭窩在她頸窩里,發燙的額頭緊緊貼著她柔軟的皮膚。 “你是軟骨頭嗎?” 實在是等了很久等不到人自覺起開,小米山藥的清香又飄進來,崔鈺無奈推了他一把:“讓開,我去關火?!?/br> 崔鈺人進了廚房,關火,拿勺子小嘗了一口,余光隨意往旁邊掃了一眼,嚇得勺子差點沒拿穩。 梁弋周倚在廚房推拉門上,深色的睡衣扣子開了兩顆,大概是發燒中,鎖骨和脖頸隱約泛紅,額間也有細密汗珠。 他凝視著她,視線沉默地跟著她動,從頭到尾壓根沒出聲。 “……能不能別沒聲沒息地站那兒,嚇人得很?!?/br> 崔鈺抬手一指客廳:“你那沙發不是挺舒服嗎?去那兒躺著唄?!?/br> “你剛剛說的,能不能再說一遍?!?/br> 梁弋周病起來,音色也改變,帶著些微的沙啞,每個字的尾音都像往下滑落。 崔鈺看他幾秒,忽然朝他走過去,手沿著真絲睡褲滑下去,梁弋周本來就敏感,輕嘶一聲下意識想躲,被崔鈺輕拍了下:“別動?!?/br> “趁人之危啊你?!?/br> 梁弋周的黑眸蘊著霧氣,聲音很低,人卻不自覺朝她靠。 下一秒,崔鈺從睡褲兜里摸出一根黑色錄音筆來,在他眼前搖了搖,挑眉:“解釋一下?” “怕你反悔?!?/br> 梁弋周毫無悔意,幽幽道。 “我一覺睡醒,你不翼而飛,說過什么也不認,我上哪兒維權去?!?/br> 崔鈺看了他幾秒。 “你燒得真是不清?!?/br> 她按下錄音筆的暫停鍵,拇指懸空一頓,又按下旁邊的播放鍵,重新錄了個新的。 “我,崔鈺,二十八歲版,答應跟梁弋周再試一試。作證方——” 崔鈺看了看周圍,低頭看見手里握著的東西:“白色瓷湯勺一只。反悔是小狗?!?/br> “可以了嗎?” 崔鈺看著他,微微笑著問。 “……什么語氣?!?/br> 梁弋周把錄音筆抽走小心收好,又微抬下巴,帶著腦袋燒短路的喋喋不休:“好像我多胡攪蠻纏一樣,是,你遇到過善解人意的人肯定很多,人家年輕,大度,呵,我是小心眼,我比——” 嘴突然被堵上了。 她塞了點什么,他抿在齒間,苦中帶甜的可可味在唇齒間散開。 崔鈺掰了個隨身帶的巧克力排塊,自己吃一塊,給他喂半塊,順口問他。 “好吃嗎?” 梁弋周實際上只能分辨出四種味道:甜味苦味奶味果味,再多了也說不出什么,但她從前有余力了自己在家曬可可豆做增味巧克力,最先嘗到的人除了舅媽、周茉以外,就是他了。 他含著久違的巧克力,定定地看著她,眼睫微垂著。 “怎么了?噢,我知道發燒不適合,就小半塊,絕對影響不了你壽命?!?/br> 崔鈺轉身,看著面前灶臺上兩個小鍋:“想先喝哪個?” 梁弋周:“崔鈺?!?/br> 崔鈺回頭望向他:“嗯?” 梁弋周凝視著崔鈺的眼睛:“你愛我嗎?” 崔鈺也倚著流理臺,短暫沉思了幾秒,不確定這個嚴肅的話題為何這么突然地發生了。 “……需要想這么久嗎?” 梁弋周深吸一口氣。 崔鈺兩手一攤,瞪大圓又漂亮的眼睛,聳聳肩:“不然呢?我在干什么啊,做慈善?你又沒付我工時費?!?/br> 她走上前去,拽過他的手腕,將人強行拉到客廳柔軟的沙發上,重重摁下他肩膀。 “你能安靜坐會兒嗎?” 崔鈺俯身,視線垂落在梁弋周面上,右手合住他微燙的臉頰,指腹從他立挺的眉骨處劃過,像在透過熟悉的線條描摹往日時光,聲音也變得很輕。 “梁弋周,我不喜歡欠人的,無論是什么。在隴城的時候,你說我沒法想象,我又不是傻子?!?/br> 她的語氣近乎嘆息,一聲柔和的嘆息。 梁弋周眼一眨不眨地凝望她。 “好?!?/br> 他輕聲說;“那你離得這么近,為什么不親我?!?/br> 崔鈺曾經是全世界最會談戀愛最會愛人的人。她有原則,又能護短,又經常親他,在路上收集的野花隔一周扎一支花束放在他單人床的床頭。 在崔鈺愛他這件事上,他曾有多少堅固的自信,這些自信就如何徹底傾塌毀滅過。 “因為你在生病?!?/br> 崔鈺認真回答。 梁弋周安靜了幾秒:“怕我傳染給你?是我不該發燒?!?/br> “……” 崔鈺直起身來,雙手叉腰,忍著幾乎氣笑的心情,看向露臺,也深呼吸了三次。 都生病了還那么能胡攪蠻纏,距離她松口,這才…… 第一個小時而已。小周公主作起來功力倒是不減當年。 梁弋周還能看不懂她的臉色?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 他自嘲地扯了下唇角。 “你煩我了?” 崔鈺轉頭看向他,微笑:“我怕你沒力氣?!?/br> …… 空氣一時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大家都這個年紀了,說沒這個意思那個意思的,就沒意思了。 梁弋周難得語塞:“我……你——” 崔鈺不動如山,微微一笑看著他。 “我靠!” 幾秒后,梁弋周青筋直冒,額上的溫度轉到了面頰上,拋棄了今晚所有的怨夫人設,整個人從沙發上不可思議地彈起來,咬牙切齒:“崔鈺你瞧不起誰,我只是燒了我不是死了!” “噢?!?/br> 崔鈺自顧自走到昂貴的冰箱旁,拉開,在冷鮮柜里找到他分好的小盒葡萄出來,拿了一顆,在衣服上擦了擦就送進嘴里,笑得很純良:“我知道啊。發燒了沒力氣吃飯很正常,我也沒說別的,只是我不喜歡燙的,你的也不行?!?/br> “你——” 試試第一天梁弋周就遭到了巨大挑戰,簡直要氣暈過去了。 “什么叫我的不行?而且,燙……燙什么???!大爺的,又不是發電器!” 崔鈺看著梁弋周的神情,人直接從沙發上沖過來,她抱著葡萄大笑著逃開,“好吧你永遠恒溫行嗎——” 光顧著笑了,她最后沒躲過去,被梁弋周攔腰抱著壓在沙發深處,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到幾乎沒有。 呼吸都變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