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玉靈兒根本不會同意清除記憶。

    還有敖丙，似乎也支持他大伯的想法。

    真是無法理解。

    “敖烈殿下，你這是什么口氣。好像我是什么惡人一般？果然，相對于你，我還是更偏喜敖丙殿下呢。畢竟他待我，是真如哥哥一樣。反觀你，卻是時常防備于我，真是絲毫信任也沒有。讓我好是傷心？”

    聽聞敖烈的話，玉靈兒故作傷心抹淚。

    敖烈見她如此虛偽作態，不自覺冷笑反問：“原來，你也知道。敖丙待你如親妹？你的法術、化形全是他一把手親自教導。你與玉面狐每次對峙爭吵，事后哪次不是他陪在你身側小心安撫你?！?/br>
    “而你這些年來，又是怎么對他的？”

    “他待你如親人，百年來一腔真誠，卻只換來你的冷漠，利用乃至嫌棄?？v使，明顯感受到你的冷漠忽視，他依舊會去熱臉貼你冷屁股?！?/br>
    “真誠？呵呵，您在說笑嗎？”玉靈兒聽完敖烈的話，臉上立即換作一副嚴態冷笑。

    直接裝也不裝了。

    “若當真真心待我，當我如妹。又為何不愿正大光明的待我好？偏要躲躲藏藏？這便算了，他甚至連東海的一點提升修為的法寶也不愿給我。平日里，就只知叫我上進，送我些小姑娘的首飾。那些個無用的發簪首飾，我稀罕嗎？我需要的，是一個能帶我脫離摩云洞，替我教訓玉面狐，替父報仇的人！”

    “可不是一個，一天天只會說空話，于我毫無用處，毫無血緣卻偏自稱我兄長的陌生人！”

    “陌生人？”

    敖烈眸光微顫。

    聽見‘陌生人’一詞，竟是從他偏愛的小妹口中說出。

    不禁一時屏住了呼吸。

    “于你而言，我同敖丙竟只是陌生人？”

    敖烈內心無法接受這三個字，他腳下一個踉蹌，竟是站也站不穩。

    心下涼了大半截。

    他穩住身形，向前兩步，抓住她的肩膀。

    “我不懂，為何從前那只日日提著蓮花兔燈，在我與敖丙身邊開懷笑著的小雪狐，會變成如今模樣?！?/br>
    “我們一心待你，如今你卻跟我說，我們只是陌生人？”

    “小妹，究竟是為何會變成這樣？是我與敖丙做錯什么了？”

    玉靈兒任由敖烈搖晃她的肩膀。

    面上毫無表情。

    是啊，為何會變成這樣。

    為何，她身邊之人一個接一個遠離她？

    雪女阿姨對她失望，不愿再見她。

    杏仙在母親玉面狐一次接一次的混亂生活之下，也因失望，漸漸不再來往積累山。

    勁節十八公他們...

    那四位待她極好的老人家，也在雪女的影響下，同雪女一般，遠離她。

    他們一個接一個都走了。好像從爹爹死后，身邊的一切都變了。

    爹生前，曾多次安慰她，娘其實也很愛她。

    直至爹死后，她心中也曾是擁有幻想的?？墒聦嵔K究是給了她一巴掌。

    爹爹生前為她構建出一場美夢，將她保護起來?，F在，隨著他的死，這個夢也塌了。

    如今，敖丙敖烈也不過只是當她作為敖玉替身。

    說來，他二人她還真是一點不奇怪。

    天天小玉小玉的叫，非親非故，又莫名待她極好。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而他二人，她也早已察覺不對。如今情形，真是一點都不意外。

    回憶幼時從爹爹口中了解到的東海龍女事跡。

    她有時，真的好羨慕。

    相同的臉，不同的命運。她住在混亂不堪的狐貍洞府，而她生前則住在可能比之碧波潭龍宮，更要絢麗的東海龍宮。

    東海龍宮。

    那一定是個，很干凈的海底宮殿吧。

    她感知不到哀傷難過，如今內心也不過只是覺得，這些人，早晚都會走。

    沒有什么可惋惜，可挽留的。

    走便走吧，大不了，今后獨自一人。

    也許，這一世的苦楚，都是上天對她的懲罰。

    玉靈兒心中，是這么說服自己的。

    最終，她沒有回復敖烈的質問。

    只是抬眸，對上敖烈泛紅的眼。

    忽地嫣然一笑：“龍太子殿下，時辰不早了。小玉累了，不知可否讓小玉回去歇息？”

    這一次，她沒有再自稱靈兒。

    而是第一次，在敖烈面前，自稱小玉。

    玉靈兒抬手扒下敖烈的雙手。

    敖烈落寞低下了頭，收回手。

    待他整理好情緒，再度抬眼對上她那張笑臉之刻。

    嘴角也強扯出了一抹牽強苦笑，面上強裝無事發生，吐出一字：“好?！?/br>
    玉靈兒眨眼點頭，隨即從袖中，取出一張折疊好的繡帕。

    悄悄塞到敖烈左手中。

    “既如此，小玉便先去歇息了。太子您也早些休息?！?/br>
    玉靈兒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留下敖烈目送她的背影，內心復雜不已。

    待玉靈兒的身影消失后。

    敖烈響起方才她塞入她手中的繡帕，好奇將折疊的繡帕打開。

    但干凈的繡帕之上，卻立即浮現出，用法術所化的字跡。

    【敖烈。我看得出，你很是愛萬圣公主。但聽聞，公主她好像不怎么喜歡‘西海三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