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聽見粉衣女妖的話一般。

    此時角落里蜷縮成一團的白色小雪狐，睜開了圓圓溜溜的大眼。

    站立起身，前爪向前伸，伸了個懶腰。

    一只狐貍嘴張開，打了個哈欠。

    隨即轉身，用著她那烏黑的雙眸，看向在位于正廳交流的一眾妖怪。

    她兩眼發光，想起剛才熟睡中，意外聽到‘云白’二字，雙眼頓時發亮。邁著四條小爪，跑到正中央那名粉衣女妖腳下，在她衣角蹭了蹭，奶聲奶氣問道。

    “杏仙jiejie，你們聊完了嗎？靈兒剛才沒有打擾到你們吧？爹爹說，大人交流，小孩不能胡鬧打擾。所以我就躲角落里等你們說完。靈兒是不是很乖？”

    小雪狐像是討好般，蹭著杏仙的裙角。

    烏閃的大眼睛，向是在求表揚一般。

    杏仙見此情形，雙目不禁閃爍，逐漸濕潤，眼眶泛起淚花。

    周圍人見此情形，紛紛不忍地盯著她。

    雪女見此，面色變得更發陰沉。

    她跟玉面狐是多年好友，如今玉面狐做出此等拋夫棄女這等為人不恥之事。

    當真令她失望透頂。

    好好的雪狐正妻不做，偏偏要去給牛魔王當小三。

    當真是一點廉恥也沒有！

    “我去把玉面狐貍揪回來！”

    寂靜的氛圍下，雪女憤怒的聲音突然響起。

    隨即小靈兒就見她‘咻’地一下，化為大片聚齊的雪花。

    周圍的氣溫頓時下降，連著擁有一身暖和狐毛的小靈兒，也不經冷得打了個噴嚏。

    還為從突然的寒冷中緩過神，就見洞府大門被人用法術開啟。

    大片密密麻麻的雪花，向外飛去。

    目送雪女離開后，小白狐眨巴著眼。

    又再抬頭看向杏仙。

    杏仙理了理情緒，沒有再將臉上的憐憫之情暴露的太過明顯。

    她微微一笑，半弓下腰，伸手將小白狐抱起。

    小靈兒剛被杏仙抱起。

    就在這時，四位老樹精，從洞府深處的來到正廳。

    杏仙在見到他們四人后，抱著小靈兒，疾步走到為首的一名藍衣老樹精跟前。

    “勁節十八公...”

    杏仙才剛剛開口，勁節十八公便沉默搖頭。

    他重重嘆息一聲，說道：“云白氣急攻心，修煉途中心神不穩再度走火入魔。三百年前就有過一次，雖有幸被仙家所救。但是這次...”

    勁節說著，話語一頓，沒有繼續將話說完。

    他低眸看向杏仙懷中的小白狐，瞧著她那雙無辜懵懂，毫不知情的天真神情，又似不忍道：“接下來的時間，就留給他們父女，最后再多說說話吧?！?/br>
    “什么？！”

    杏仙的手一下脫力，似是不可置信一般，下意識捂住了嘴。

    小白狐從杏仙的懷中掉了下來。

    她四腳落地。

    抬頭在杏仙與幾位樹精之間來回瞧。

    竟都在他們幾人眼中，瞧到了同樣的情緒。

    這種眼神以及情緒。

    因她不通，不懂。她爹也曾教過她許多次。

    好像是叫傷感，還是憐憫，亦或是同情？

    “十八公，靈兒可以去見爹爹了嗎？”

    小靈兒仰頭望向勁節。

    勁節見此，低眸瞧著她，無言點頭。

    見勁節點頭，小靈兒明顯高興了起來。

    她越過四位樹精，跑出正廳，往她爹的臥室跑去。

    摩云洞這石洞內，擁有著不少房間。

    正廳距離云白臥室，稍有些彎繞。

    待小白狐跑到她爹的房門前，只見房門敞開。

    還不待她的兩只前爪邁進，內里便傳來了一道她很是熟悉的男音，輕喚道：“是小玉靈來了嗎？”

    靈兒往內探探頭。

    聽聞這聲，便立即往里跑了進去。

    進到屋內。

    一眼望去，只瞧見一位蓬頭垢面，面色虛弱蒼白的青年，盤腿位坐于榻上。

    青年微笑著，沖靈兒招手。

    靈兒見了，頓時興奮，四只爪子疾步沖青年跑去。

    待到小雪狐跑到青年面前時。

    青年站起身，下榻躬身將小雪狐抱起。

    就這樣抱著，未發一語。

    見阿爹一反常態，一語不發。靈兒抬起頭，仰視著阿爹的下巴。

    但在她抬頭的瞬間，一滴淚水，竟跌落到她頭上。

    “若今后爹爹不在了，小玉靈會難過嗎？”

    “難過...?靈兒不是很懂爹爹的意思，爹爹要出遠門嗎？”

    小雪狐歪著腦袋，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樣。

    根本不知她的爹爹即將離她而去。

    “也好...也好，你不懂倒也好。起碼我走后，便無須擔心了...”

    在云白眼中，他的女兒自出生起，便從不懂得何為難過。

    幾十年狐生，她從未哭過鬧過。

    好似不懂傷心為何。

    也因此，她的母親玉面公主，從來不喜她。

    玉面狐貍她...自明白他們共同的女兒玉靈兒不會哭后，自此也認定玉靈兒不過只是個只會嬉皮笑臉的呆瓜。

    她從未將他放在眼中，也從未將玉靈兒放在眼中。

    云白想，恐怕在玉面公主心中。

    他與女兒，不過都是礙事的廢物。

    畢竟他不過一只小小的雪狐妖。不如牛魔王能為她帶來更多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