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度繃著臉色，沉聲應道：“是，小姐?！?/br>
    說罷，他就要轉身去收拾東西，并準備馬車。

    姜云姝又開口喚住他：“等等?！?/br>
    沈度停下步子，乖巧地等待小姐吩咐。

    如此模樣，好似他們昨夜什么也沒發生。

    他們仍是主子和侍衛的關系。

    他卑劣的心思只能藏在陽光照不到的陰影中，獨自消化。

    但下一瞬，姜云姝已是走到他跟前，周圍并無旁人，她也仍舊壓低了些聲音，輕聲道：“昨夜的事，你不許和任何人說?！?/br>
    沈度心跳漏跳了一拍。

    他怎可能和別人說。

    還來不及開口應聲，就聽姜云姝又補充道：“下次，我們再試試別的?！?/br>
    說完，姜云姝不等沈度回應，已快步朝著制香的屋子走了去。

    沈度瞳孔緊縮地看著她的背影，短時間內，心跳幾次三番地失衡，幾乎快要讓他喘不過氣來了。

    *

    姜云姝說是下次再試，但從小苑回府的當日就有些耐不住對新奇之事的好奇，本也閑來無事，便打算當夜再度讓沈度到院中來嘗試。

    可當她回府收拾安排好之后，卻被姜盛和李令嘉喚到了廳堂去。

    一走進去，就見姜盛多有不滿地徑直開口道：“你昨日去了小苑？”

    “嗯?！苯奇谷粦?，這事府上下人都知曉，姜盛會知曉也不足為奇，她順帶解釋昨夜未歸的緣由，“不過因著昨日制香遇上些麻煩沒能成功，所以耽擱了一日才回來?！?/br>
    姜盛深吸一口氣，聽了她的解釋，臉色卻沒有緩和分毫。

    李令嘉在一旁來回看了父女倆一眼，這便把話頭接過來，輕聲問：“聽聞你昨日僅帶了沈度一名侍衛前去小苑，還過了一夜？”

    “嗯?！苯奇耘f坦然，“清秋昨日告假，所以沒有隨我一同前去，娘知曉我平日去小苑不愿帶太多人，所以就只帶了沈度一人?！?/br>
    “成何體統！”姜盛一掌拍桌，聲音不大，氣勢倒是挺足，“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他是下人，也是男人，城郊小苑就你們二人，還過了一夜，這傳出去像什么話？”

    李令嘉聞言臉色驟變，惱怒地瞪了姜盛一眼：“老爺！說好不這么說的！”

    姜盛怒極輕哼一聲，臉上有些掛不住，但一點沒減氣勢。

    的確說好不這么說，可他一時惱怒，心里的話就一股腦直接冒了出來。

    姜云姝聞言一怔，若非她昨夜當真和沈度發生了點事，否則此時她定不會感到心虛。

    但事實是，原本她并無別的打算，卻也實打實做了些叫人心虛之事，這會便一時間沒能接上話來。

    李令嘉又瞪了姜盛一眼，她側過頭去，壓低聲音只叫姜盛一人聽見地提醒道：“不是說好借此順勢給云姝招贅嗎，你可別胡說八道了?！?/br>
    姜盛一噎，頓時焉沒了火，生生把怨氣憋回了肚子里。

    如果可以，他當然希望他的寶貝女兒一輩子別嫁人，但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

    最好的法子，就是招贅。

    女兒終要成婚，但仍舊可以留在他們身邊。

    姜盛思及此，臉色變了又變，好一會才不情不愿開口道：“云姝，你對你那個侍衛，感覺如何？”

    第76章 if線（十）

    姜盛和李令嘉拋出的問題讓姜云姝沒能很快從廳堂離去，反倒還被留下用了晚膳。

    姜云姝起初還有些不解，而后沒聽幾句，大抵便明白了父母此舉何意。

    招贅？

    此事她從未想過，也不感興趣。

    比起成婚，不論是出嫁還是招贅，她眼下對沈度更感興趣。

    但這個興趣，并不代表她想要與他成為夫妻。

    況且，不論她如何想，她也沒興趣仗著自家背景和自己的身份強迫沈度。

    他對此，也不一定愿意呢。

    所以，姜云姝和父母打著太極，隨口應付著他們的提問，最終也沒有對此作出一個確切的回答。

    待到姜云姝朝著自己院子回去時，已是過了黃昏。

    天色暗沉下來，院中點燃了燈火，姜云姝走動的身影在小道上拖出拉長的影子。

    雖說她對招贅一事并無興趣，但今日父母突然的提及還是讓她有些在意。

    姜云姝自知自己或有幾分美貌，在加之姜家在京城的地位。

    從小到大，自己身邊從不缺乏追捧。

    待到如今她年過十五，更是不乏高門子弟向她明表心意，意圖求娶。

    姜云姝承認自己眼比天高，她瞧不上那些男子，對他們毫無興趣，更無法想象自己有朝一日與他們中任何一人結為夫妻。

    她未與人有過男女之情，也不知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可是，到了年歲，早晚都是要與人成婚的，眼下能拖能搪塞，再過幾年或許就說不一定了。

    想到這些，姜云姝不禁煩悶地輕嘆了一口氣。

    院門前的丫鬟小廝恭敬向她行禮。

    姜云姝擺了擺手，低郁道：“都退下吧，我今日想早些歇息了?！?/br>
    下人們自不會多言。

    但其余人應聲退下后，清秋卻還站在一旁，張了張嘴，正要開口。

    姜云姝對她也道：“你也退下吧，今日我自己來?！?/br>
    平日，清秋負責在姜云姝入睡前替她梳發涂抹精油，不過今日姜云姝并無此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