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屹讓你現在去名萃，生意上的事?！彼麑χ瓔普f。

    “完了我把他們家前幾天上的瑪瑙給忘了?！苯瓔坪芸炱鹕?，“唉，下次我再好好教你，先走啦小綿?！彼龥_著尤綿眨眨眼。

    尤綿很快get到她的意思。

    ——下次再教你挑男人。

    琴房再次陷入安靜。

    “學得怎么樣了？”沈御低聲問她。

    “學了翹屁……學了很多曲子?！庇染d腦袋放空，差點漏嘴。

    沈御皺了皺眉，他還是覺得被江嬈坑了。

    “彈給我聽?！鄙蛴畔率謾C，緩緩走到她身邊，在江嬈剛才的位置。

    他和江嬈體格上就截然不同，本來還算寬敞的椅子，他坐過來，空間瞬間狹窄了很多。

    尤綿愣了下，往旁邊坐了坐，半個屁股差點都要坐出去，中間和他隔開了一個拳頭的距離。

    倒是生分了。

    “坐過來?！鄙蛴@然注意到了她的不自然。

    尤綿又往他身邊挪了挪。

    她能聽到沈御衣服布料隨著他抬手的動作摩擦細碎的聲音，他撕掉了江嬈貼的鍵盤貼。

    鋼琴又恢復成了尤綿第一次看的陌生模樣。

    他沒有忘記尤綿說的話。

    她是想看他彈鋼琴。

    尤綿小心翼翼地將手放在鋼琴上，現在一個音都彈不出來。

    “按這兩個?！鄙蛴噶酥镐撉傥沧詈髢蓚€琴鍵。

    尤綿敲了敲那兩個，音調清脆很高，像是玻璃碰撞在某處發生的刺耳，尖銳如針砸向地面。

    她不明所以，來回敲著。

    “再快些?！鄙蛴Z調溫柔，他挽起了袖口。

    尤綿看著他修長白皙的手熟練地搭在了琴鍵上，瞬間明白了。

    他是想合奏嗎？

    和一個完全不會鋼琴的人。

    尤綿聽話地將加快了速度，噼里啪啦的，她自己都覺得像噪音。

    也是這一瞬。

    頭頂的燈光傾下，落在他手腕凸起的關節上，骨節分明的手借著一股勁按著琴鍵，隨著每一個音的掉落。

    尤綿心臟被牽動了。

    是《訣別書》高潮的部分。

    那段宿命感最強烈的地方。

    也是最有激情的位置。

    猶如金帛撕裂，猶如大雨傾下。

    明明彈奏的是鋼琴，心中卻有鼓點撞擊。

    她的噪音有了他的加入才成了音樂。

    她那一瞬被沈御帶著走，跟著他的節奏，逐漸配合了起來。

    看似她這兩個琴鍵不重要，但卻成了點睛之筆。

    急促的節奏像是催促著離別，歡快如同過馬燈在腦海，流逝的時間化作小溪流潺潺而去，抓不住，留不住。

    可為什么，她腦海里卻滿是沈御。

    分明他現在就坐在身邊。

    沈御逗弄小狗時肆意的笑，幫她背書包的高大身影，接她放學時候的對視，帶她去麥當勞的那個晚上，南京大學天文山時候的許愿，甚至是前天才經歷的電瓶車事件。

    他的身影，他的臉，他的手。

    在一聲聲琴音中，尤綿的心好像也被翻開了。

    音樂戛然而止，就像沒有開始鋪墊的前奏，也沒有往后的收尾。

    尤綿久久沒有緩過來神。

    清澈透亮的眼神就這么對著沈御。

    在結束的一瞬，尤綿望著他。

    好像要說什么。

    沈御看著她瞪大眼睛不吭聲的模樣，以為她是被自己琴藝折服。

    自然將她的眼神當成了崇拜。

    那只彈琴的手騰出來，漫不經心地勾弄著尤綿的鼻尖，“怎么？看呆了？”他語氣逗弄，卻溫柔。

    可是尤綿并沒有他想象中的調皮一笑。

    那雙如剪秋水的眸光中竟然透露著半分委屈和害怕。

    他心一頓。

    心臟跳得好快。

    就像剛才的琴音。

    “我教你?！鄙蛴栈啬抗?，垂眸看著琴鍵，“手放在這幾個音?！彼謶以诎肟?，和她的手隔了段距離。

    他沒碰。

    尤綿也沒動。

    兩人停留了會，好似都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

    “我……”尤綿先開了口。

    “不許說?！鄙蛴杆俅驍嗔怂?。

    好似害怕她下一秒會說什么驚天大話。

    尤綿莫名被他兇了下，默默低著個腦袋。

    她方才想說什么，她也不知道。

    “放哪??？”尤綿擺弄著自己的手，語氣好像又變了。

    沈御打量著她，確定她回過神來，才繼續，“這，我剛才放的?！?/br>
    “這樣？”尤綿學著他剛才手上的動作。

    “這樣?！彼p握著她的手腕，溫柔地放在正確位置。

    “這個順序，依次按下去?！?/br>
    “你為什么不讓我用數字？”

    “那種不專業?！?/br>
    “你沒有江嬈jiejie教得好?！?/br>
    “……”

    學了半天，尤綿只會一小段。

    是周杰倫的《晴天》。

    “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庇染d拖著嗓子唱出來。

    然后沒了下句，因為沈御就教她一句。

    “好了，今天結束了，回家寫作業?！鄙蛴鹕?。

    誰家教琴就教一句??？還不是開頭那句。

    “那我后面怎么彈??？”尤綿挎著個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