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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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陣子,他在公司不會有太大異常,回了林港也瞧不出他心情不虞,他被迫習慣將所有事情藏心底,他被迫習慣從容不迫、八風不動,有太多雙眼睛在盯著他了。 直到他最終喪失了耐心。 秦酩發現秦屹淮在等自己主動坦白,干脆不掩飾,大大方方在他面前承認。 兩個人對峙,身份一高一低,秦酩卻仿佛絲毫不認為自己做錯了,這都是秦家欠他的。 秦酩等著他質問自己,露出被背叛的痛苦,或是失望。 可在秦屹淮的臉上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神情。 他只是冷冷瞧著自己曾經最相信的伙伴,那眼神與秦父帶他回秦家之時如出一轍,像是在瞧一個陌生人。 秦屹淮跟秦父一樣的冷血。 某種程度上,他們的底色甚至是有一絲相似的。 他們做事都同樣不留情面,不留余地。 秦屹淮甚至都沒有問一句為什么,秦酩竟然毫不意外。 因為他相信秦屹淮早已經調查清楚了他的動機。 他摸清楚了他的底細,卻冷漠看著他在坦白與不坦白之間苦苦掙扎,像玩一場貓捉老鼠的游戲。 秦酩站在一旁,忽地有些歇斯底里:“你憑什么認為我就該為你賣命,為你們秦家賣命?” “我為我自己爭取就是錯嗎?你不過比我多了一個好的出身,除此之外,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你能做的我一樣能做,憑什么一切都該是你的?” 他說著說著逐漸激動起來,“憑什么我要聽你們不斷污蔑我的母親,憑什么我就該是個見不得光的養子,憑什么他說把我帶走就帶走,憑什么前半生我要聽他的,后半生要聽你的?” “???你告訴我憑什么?” “我是你的奴隸嗎?秦屹淮?” 說到最后,秦酩已經有些面目猙獰,一聲聲的質問仿佛要把他所有內心的不甘都喊出來。 從前步步探查后的難以置信仿佛是空中浮云,秦屹淮在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了秦酩的陌生,什么都可以是假的。 所謂父子,所謂手足。 什么都可以是假的。 秦屹淮冷靜站在他的對立面,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想要我回答什么?是我把你當奴隸,還是你自己把自己當奴隸?” 又是當誰的奴隸?他秦屹淮的?還是他秦酩自己的? 世界上大多人被外界影響,給自己的心上了一層又一層枷鎖,他們給自己設定各種各樣的條條框框,人也被困在條條框框里出不去。 心為形役,并不由心。 一身自在風輕,世上并沒有幾個人能做到。 秦屹淮把秦酩交給了警方,并沒有留手。 秦酩不需要。 他也不需要。 那天秦屹淮很晚回去,他親手把秦酩送了進去。 他是二十六歲接手百致就立足了威的人,不會沒有手段。 旁人大多說他心狠,說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說他殺雞儆猴。 仿佛只有冷情冷性才會是真正的秦屹淮。 說他怎么樣都好,他并不是很在意。 那天秦屹淮沒有回林港,自己一個人開車在外面轉悠了會兒,路過潦河,想起某人的散步轉圈散心療法,將車停下路邊,自己在潦河旁的長椅上坐了一會兒。 傍晚的榆城,車道上行人車輛逐漸變多,正是下班高峰或是放學高峰,西邊日頭將落未落,橙黃的暖光燒遍天邊的云朵,在水下灑下彎彎金粉。 微風襲來,楊柳拂岸。 秦屹淮接到了甄淑華的電話,她真心將秦酩當做親生孩子,事到如今卻不知該說什么,她捂著臉,哀戚的情緒涌遍全身,順著電話,恍若能傳達給手機另一頭的人。 母子兩個沉默兩秒,還是秦屹淮先開口。 “都處理好了,您別擔心?!彼犚娮约哼@樣說,應該還要有些其他的安慰,可他張了張嘴,說不出來了。 他有點累了。 可靜默兩秒,或許不止兩秒,他還是按捺情緒,出聲把話說完。 電話被掛斷,秦屹淮下意識往褲兜里掏煙,才發現自己的煙早被甘棠拿走了。 習慣是可以潛移默化被改變的。 她當時怎么說的來著? 甘棠右腿跪在沙發上,絲毫不避諱,在他大腿上摸來摸去,最后從他褲兜里把煙盒掏出來,搖了搖手里東西說:“為了我的健康,你還是不要吸煙啦?!?/br> 秦屹淮覺得好笑:“我吸煙,怎么跟你的健康有關系?我又沒在你面前抽?!?/br> “可是我會擔心?!备侍恼f得理所當然,“會擔心你的身體,萬一你真有個什么,我憂思過度,心焚郁結了怎么辦?” 她嘴巴可真甜,從不藏著掖著自己的愛意。 她最后還說了句什么來著? “如果實在心煩的話,說不定可以找我溜溜,我勉為其難抽出幾分鐘善解人意一下,煙就不抽嘍,么么噠?!彼攘藗€飛吻,長相可愛,甜美不油膩。 但秦屹淮還是狠狠被無語到了:“……” 秦屹淮當時沒當一回事,可他現在坐在潦河邊,還是選擇撥通她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