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這話算是講到顧南譯心坎上了,他把眼神從那些個藏品身上挪開,直起身體:“那你帶我去看看把?!?/br> “好嘞?!碧绽习逶谇懊鎺?,“今兒算是碰著有緣人了?!?/br> 顧南譯:“您別給我戴高帽子,買不買我還不一定呢?!?/br> 陶老板就帶著顧南譯往里走。 他在瑞城有好幾個拍賣中心,當初寄售來的物件里頭好的他就和自己私人倉庫放在了一起,所以這會子林林總總櫥窗里方放了好多東西。 陶老板雖說顧南譯大約只看心頭好挑物件,但好歹他也是沖著剛那得高望重的老手藝人來的,所以陶老板就先給他介紹名氣大些的,成火候些的。 顧南譯看了一圈,覺得那些東西也就那樣。 還沒桑未眠隨便一幅手稿好看呢。 他于是也就意興闌珊地聽著,眼神隨意地在那櫥窗里瞟著,但這一瞟被他瞟到個物件。 他所有的思路斷在那里,就像一個斷了電的機器,只能動動唇瓣,問他:“這個是?” 在前頭帶路的陶老板走過來,看了看顧南譯看著的那套,和他解釋,“那便是我和你說水頭極好的這幅啦,你看這品質就知道了,這種品質的石頭千年難遇的——” 他這頭正說著呢,一旁的助理似是有話要說。陶老板微微側頭,聽了一番后又抱歉地表示:“瞧我這記性。顧總,這套不拍了,那個設計師前段時間剛把違約金交過來了,這幅高珠她要拿回去了?!?/br> 陶老板說完后,只見剛剛這位氣質過人,恣意慵懶的貴公子,此刻卻像是僵在那櫥窗面前一樣,他似乎看不進風月的眼里卻直直地看著眼前那幅高珠,身上沒有剛剛一點的傲慢和瀟灑了,只是問他:“她是誰?” 他的眼神過來的時候有懷疑,甚至還有一點點蒼涼,陶老板不由地縮了縮。 “她是誰?”對面的人似乎是有點著急,再問他要一個答案。 “我去找,我去找?!碧绽习迕@樣說,讓助理去查,這個設計師是誰。 顧南譯默不作聲地站在櫥窗外。 隔著那厚厚的玻璃,那套不對稱的套鏈也那樣溫和地望著他。 他們認識很多年。 他見證過她的誕生,目睹過她一次次地被修改成更好的樣子,甚至他還參與過她的制作。 她見證過他和桑未眠在山林酒店的那些時光,見證過他在窗臺叼著一支事后煙那樣深愛地凝望過她,見證過他一次次地想要走進她的心里,見證過他們在拍賣場上風光無限,見證過他在她因為得到它綻放的那一點點笑容里他的巨大滿足感,見證過他自認為活了二十四五年沒什么想要的,也沒什么害怕失去的,但卻也要這樣不顧一切地想要去愛一個人。 即便他們兩個,天差萬別。 這幅作品見證了他和桑未眠之前,最難忘的那兩年。 顧南譯知道桑未眠花了很多心血在上面,起先他以為是熱愛,他給她買了材料后,她更多的是感激,再后來,她說作品賣了個好價錢,要離開他,他感受到的,更多的是侮辱和不甘。 可是、可是東西明明、明明在這兒啊。 陶老板又匆匆趕來。 “這個設計師叫桑未眠,算起來也不是什么大名在外的設計師,不過最近上了一款雜志,起勢很好,算匹黑馬,您要不看看,往后升值空間大著呢……” 陶老板再說些什么,顧南譯就聽不進去了。 真的是她的。 所以東西根本沒有拍掉。 它不見天日地在這里掛了這么多年,就像她從他的生活中消失地無影無蹤一樣。 她…… 是不是在騙他…… —— 顧南譯在酒店對著他買回來的桑未眠那幅三年前做的高珠發呆。 他不是沒有見過她最近的作品的,比起現在的嫻熟,過去的作品里稍顯生澀,但卻滿滿地都是蓋也蓋不住的靈氣。 如果東西根本沒有賣掉,是不是意味著桑未眠沒有出國。 如果沒有出國的話,她去哪里了呢? 臨城不可能,臨城是他的地盤,她如果在臨城,他不可能不知道。 建德老家她也不會回,那兒有太多她不好的回憶了。 那她去哪里了。 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能去哪兒呢。 顧南譯支著腦袋想了一晚上,倒是讓他想起個人。 他打開手機,翻了通訊記錄好久,終于翻到上次桑未眠借他的手機打的一個電話。 電話撥通。 —— 虞人收到顧南譯電話的時候,人剛好在瑞城出差。 這應該是她第一次正兒八經和顧南譯見面。 看到真人,她不難理解桑未眠這些年念念不忘。 吳虞人帶他參觀她和桑未眠原先創業的地方。 “就是這里了?!?/br> 上了的封條依舊被她輕而易舉地扯開。 吳虞人:“她畢業之前就來了,我遇到她的時候,她在找地方住,我發現她是同行,而且手藝不錯,我們就搭伙一起做生意了。她負責認真鉆研工藝,我負責坑蒙拐騙?!?/br> “就是經常被人圍堵追殺,你敢信桑未眠那個樣子,真打起架來拼了命的,有一次一大哥硬是要跟我掰扯假貨不假貨的問題抓了我,你知道她二話不說就要跟人干架,那架勢可猛了,嘿,我覺得這小姑娘可真有意思,要不說我怎么會和她做生意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