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不就是燙發染發嘛,年輕人不都這樣做。 還能賺錢。 桑未眠做了決定。 發型學院的兼職是真實的。 桑未眠協議一簽,錢當場就給了。 當代發型設計師總是走在時尚的前端。 她坐在發型椅上,見到那些紅的黃的綠的染發膏的時候,不是沒后悔的。 但答應都答應了,錢都拿了,下面幾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著自己的,桑未眠沒有不干的道理。 最后她頂了個蜥蜴綠毛小卷回去的,回到工廠那個豬肝色的門,保安大叔拎著個眼睛看半天了,說閑人免進。 偶有相熟的朋友見到她這個樣子關心地問她是不是最近出了什么變故,是不是心情不好。 當然也有路過被她驚訝到的,紛紛側目看她那個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殺馬特的造型。 桑未眠去了理發店,穿著緊身皮褲的男人說,三百塊,能給她染回來。 桑未眠算了一下賬,那她只能賺兩百。 算了。 她依舊帶著那個老舊耳機,不顧別人怎么評價的依舊頂著那一頭綠色的頭發去上下課。 那標新立異的“叛逆”讓她成了學校里扎眼的存在。 那一年秋天,顧南譯回昌京了好長一段時間。 再見面的時候,桑未眠穿了一條寬大的牛仔背帶褲,帶著她那個銀灰色的老舊耳機,頂著一頭熒光綠色的頭發,騎了她那輛單車,站在一棵樹下等他。 顧南譯差點沒認出人來,繞著人看了一圈,對上桑未眠那冷冷的眉眼才像是確定下人來,出聲嘖她:“酷斃了你桑未眠?!?/br> 見到人的桑未眠才把剛剛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藏起來,那個時候他們感情已經發展得還不錯了,但她還是有些訕訕,抓了抓那讓她覺得有些不大喜歡的頭發,問他:“酷嘛?!?/br> 別人都說她夸張,連桑未眠也覺得那不大好看,顧南譯卻說她酷。 他卻走上前一步,摘了她那個頭戴式耳機,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像緩緩地揉一只小貓一樣:“酷斃了。我沒見過這么酷的女孩子?!?/br> 他表情夸張,說的煞有其事。 桑未眠站在那棵欒樹下,看到樹葉紛紛揚揚地往下落,掉落成一片花海一樣,她終于是笑起來,在最愛美的年紀了糾結了這么多天她“背叛”自己的審美去賺的這筆錢是不是值得的時候,她聽到顧南譯說她酷。 那她一定是最特別的。 即便她的發梢因為燙染的用的劣質藥水已經開始如同一棵逐漸赴死的胡楊樹一樣開始枯敗。 晚上他依舊帶她去吃飯。 他回一趟臨城飯局酒局是約滿的,他推了一個飯局掉但晚上的酒局他還是沒推掉。 桑未眠頂著那個綠頭發和他去的。 見面打招呼的時候,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喲,三哥兒,換女朋友了? 顧南譯揣了他一腳笑罵他讓他睜開狗眼看清楚。 對面的人笑著道了歉,又給顧南譯滿了一杯。 桑未眠坐在他身邊,一晚上緘默不言,她其實和他們是沒有話題的。 她頂著個綠頭發成為眾人打量的目標,她有些不知為何地縮了縮身子,總是要從他說過她酷斃了的那句話里重新一次又一次地找到自己的信心。 她本不是一個愿意高調的人。 期間桑未眠去了一趟洗手間。 她在外面別人的談話。 “顧三哥怎么有女人了啊,你不說他萬年單身漢嗎?” “我也納悶呢,而且那是個啥呀,頂著個綠頭發跟個精神小妹一樣,顧三公子什么審美啊?!?/br> “是吧是吧,我早就想說了,夜店蹦迪都嫌土,我真服了,還有那個卷度,真的很土,像只炸毛了的綠泰迪?!?/br> “哈哈哈哈哈。你可太會形容了?!?/br> …… 放肆的一陣笑聲此起彼伏。 直到他們離開,桑未眠從衛生間里出來,她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 她本就不是個愛化濃妝的人。 綠瑩瑩的頭發這會子壓著她冰冰涼涼的眉眼,她想起他們說她是精神小妹,是炸毛綠泰迪。 而不是顧南譯說的,她很酷。 其實桑未眠早就沒有了要從別人的口中獲取自己的評價的情緒要求。 只不過她有一點在意別人因為她的存在而給他的評價。 他其實眼光挺好的。 她這樣倔強地想了一下。 最后她選擇什么都沒說,沒事人一樣回到酒局。 顧南譯喝得七七八八了,他甚至把自己的胳膊架在她肩膀上,問她:“干嘛呢桑未眠,去了那么久?” 桑未眠搖搖頭,她看了看已經到尾聲的局,問他:“要回去了嗎?” “嗯?!彼p應一聲。 桑未眠于是起身給他當著人.rou撐桿,扶他上了車。 他今天開了一輛跑車來,她坐在駕駛室里,大概熟悉了一下駕駛室的cao作界面。 然后她依舊和從前一樣,啟動車子。 夸張的跑車在街上行駛的時候發出那種讓人側目的聲音。 桑未眠抿著唇,忽視路邊上的人對她的打量,徑直往目的地開著。 她今兒開得有些快,夜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吹起她色的卷曲頭發。 顧南譯坐在她身邊,支著頭闔著眼睛,緩聲說:“桑未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