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人明顯喝多了點，手搭在桑未眠身上，“眠眠啊，不說別的，錢這方面，你爹是這個?！?/br>
    她豎起大拇指，“一句話的事，就讓我進去了?！?/br>
    吳虞人：“我進去之后啊，才發現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那里面的人，還真不如一塊石頭一塊石頭賣起來的我呢?！?/br>
    “就裝唄?！毙懡釉挼?，“咱們這行當就是裝，沒錢裝有錢，小白裝專家。隨便一個從業的人拿出名片來都是大藝術家，動輒就國外進修回來，像我這樣沒出過國的本科畢業生好像都滅絕了?！?/br>
    小瀾在那兒碎碎念。

    桑未眠看著在那兒埋怨世道的小姑娘：“小瀾，你工資是不是該漲一漲了?！?/br>
    小瀾本來還很頹喪呢，一聽這話眼睛都亮起來來：“真的嘛學姐！”

    桑未眠點點頭，算起來她也到了該漲工資的時候了。

    吳虞人：“還是你學姐疼你?！?/br>
    “太好了~”小瀾她高興地都顧不上吃火鍋，“學姐，我一定會努力工作的！我現在也有男朋友了，我好好工作我們兩個努力攢錢，說不定我們以后可以在昌京定居哎，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喜歡這里?！?/br>
    桑未眠被她單純的笑容感染，不由地問她：“你喜歡這里什么？”

    “自由！有機會！只要努力！就有回報！”

    這話把虞人逗得哈哈大笑。

    吳虞人：“姐要是二十歲，姐就信了?！?/br>
    小瀾一臉埋怨：“虞人jiejie?！?/br>
    吳虞人舉起雙手：“我有罪，我破壞小朋友的夢想了?！?/br>
    ……

    兩人打打鬧鬧的。

    桑未眠托著腮幫子看他們笑，自己也喝了一點啤酒。

    度數不高，微醺的那種。

    ——

    小瀾喝多了后來在桌上唱起了歌，最后還是她那個穿著條紋衫帶著眼鏡看著穩重的男朋友把她帶走的。

    桑未眠后來就一個人坐在樓梯上吹風。

    虞人喝的也有點多，這會也出來了。

    見桑未眠沉默不語，隨即走下臺階坐在她身邊：“你怎么了眠眠?！?/br>
    “腳徹底好了吧？”

    “好了?！鄙Ｎ疵咦谀莾浩仓_給虞人看，“本來就沒多大事?！?/br>
    吳虞人：“你這段時間去哪了休養了？”

    她當時只是和她說出去外面休養一段時間，讓她別擔心。

    她就沒多問。

    桑未眠頓了頓，坦白道：“我和顧南譯在一塊?！?/br>
    桑未眠原以為會聽到吳虞人帶著感慨的我草，但最后卻沒有。

    虞人只是微微一愣：“難怪?！?/br>
    “難怪我看你心事重重的?！?/br>
    桑未眠轉頭看她，此刻映照燈火的眸子并沒有那么的冷寂，她問著吳虞人：“虞人，你不驚訝我會去他那兒嗎？”

    虞人搖搖頭：“不驚訝?！?/br>
    “我知道你還喜歡他”

    虞人從兜里倒出來一支煙，遞給桑未眠：“你從前在瑞城的時候，就還喜歡他?！?/br>
    桑未眠看了看她遞過來的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她再遇到顧南譯的這些日子里，已經很久很久沒抽過煙了。

    她那點煙癮好像很久都沒有犯了。

    她沒接過，只是淡淡地說：“可是我們還是沒可能的，過去沒可能，現在還是沒可能?！?/br>
    吳虞人不是不知道桑未眠在說什么。

    旁觀者可以云淡風輕地說一句：那有什么不可能的，不管不顧去在一起就好了，世界上遇到合適的兩個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愛情，本就是要拋去所有的理智，埋葬所有的遲疑，搞他個轟轟烈烈刻骨銘心至死不渝的。

    可現實的生活又不是寫瓊瑤劇。

    勝過愛情的還有很多東西。

    人格、自尊、責任、安全感……

    如果不是其中任何一樣的缺失，她猜桑未眠也不會那樣喜歡一個人卻還要離開一個人吧。

    人存于世，做什么事最后都是理性和感性博弈的結果。

    “總之?！眳怯萑税焉Ｎ疵邲]要的那支煙叼在嘴里，“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br>
    她說的云淡風輕地：“實在不行，我就跟你回瑞城，賣石頭去?！?/br>
    桑未眠轉過頭去。

    “西裝不要穿啦？”她眼里盈盈地看看虞人那一身女強人的干練西裝。

    “西裝什么時候都能穿，回瑞城也能穿，況且，你馬上要去作為特約嘉賓受采訪，那不是要出名了嗎？”

    “到時候出名了多的是求桑大設計師設計東西的。到時候你別太忙?！?/br>
    虞人小jiejie在故作輕松地策劃未來。

    桑未眠支著腦袋盈盈地看著她。

    即便他們都知道，出名是錦上添花的事。

    沒有錦繡，多美的花也失去了意義。

    但他們還是緘口不提地認為。

    明日絢爛。

    ——

    桑未眠收到桑汲汲的短信，喊她回家吃飯。

    這是她腿傷好后第一次回桑家。

    她以為又會是和自己的婚事有關，誰知竟然是全家一起歡迎顧婷住進來。

    桑未眠沒聽顧南譯說顧婷要住到桑家的事。

    事實上他在西城好像很忙，幾乎沒怎么得空給桑未眠發消息。

    桑未眠又因為自己心中糾結搖擺，也有抱著兩個人保持一點距離好好想想的念頭特意也沒怎么去找顧南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