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向她們學習，以這些前輩為奮斗的目標。但至少就現在來看，她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這十年的差距，也不是一兩部作品就可以彌補。好在她還有很多的時間。

    兩人依偎在一起，望著越發深重的夜色。黎羚本來以為這個話題已經就此揭過。

    “對不起?！苯痨o堯突然說。

    黎羚看他一眼，怪道：“干嘛道歉?！?/br>
    “是我不好?！彼罩氖终f，“如果早一點找到你就好了?！?/br>
    如果更努力地尋找她。

    如果沒有一直囿于自己的偏見和遲疑。

    如果能夠早一些把這個劇本寫完——或是寫出其他比這更好的劇本。

    也許現在站在領獎臺上，被掌聲和鮮花簇擁的人，就是她了。

    就像黎羚真心實意覺得，自己不值得這個獎，金靜堯也真心實意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黎羚更值得。

    他還是覺得不滿意。紅毯、開幕影片，這些都是她應得的，就像最佳女主角的桂冠也是她應得的。

    她值得最完美的體驗，因為她是最好的。但是他總是做不到，總是不夠完美，總是會有遺憾。

    黎羚看了他一會兒，才說：“某些人會不會太自信了?！?/br>
    “我就一定要靠你的電影拿獎嗎，別的電影也可以啊，比如說《無神論》……”她故意逗他。

    金靜堯靜靜聽著，臉上沒什么表情，握住她后腰的手，卻收得更緊了。

    “不行?！彼曇艉茌p，有些不講道理。

    黎羚開始明知故問：“不行嗎？一定要是拍你的電影嗎？”

    “……嗯?！?/br>
    他頓了頓，“要拍我的電影?！?/br>
    黎羚笑出了聲。

    “那你好好加油吧導演?！彼檬謸ё∷牟弊?，迫使身形高大的年輕男人低下頭，語氣很是得意。

    金靜堯：“嗯。我加油?！?/br>
    他覺得她笑得很可愛，令人心動，情不自禁低頭吻她。

    空氣里彌散著一股淡淡香氣，也許是夜晚的花在盛開。

    輾轉地吻了一會兒，黎羚的嘴唇變得亮晶晶的，像一種很好吃的水果。

    她呼吸很亂，用手抵著他胸口，將他推開，氣喘吁吁說道：“讓你加油拍電影，你別亂加，加錯了！”

    金靜堯低著頭看她，說：“都加油?！?/br>
    “好嗎?！毕袷窃谡髟兯耐?。

    月色下，他的面容被銀線勾勒，像若隱若現的雕塑。

    黎羚覺得他在用臉作弊，但也沒什么辦法，只好投降地說：“好吧?！?/br>
    她看著他的眼睛，和他鼻尖相抵。

    “那你以后也不許再說對不起了?！崩枇缯J真地說。

    金靜堯盯了她幾秒鐘，視線比較低，像是還在看她的嘴唇，根本沒有回過神來，反應有些遲鈍地說：“哦，對不起?！?/br>
    黎羚：“……”

    看到她笑了，他才像意識到了什么，抿了抿唇，竟然露出有些緊張的神色。

    黎羚伸手推開他擰住的眉心，又要去捂他的嘴。

    他像小狗一樣，飛快地舔了一下她的掌心。

    完全本能的反應，太過溫熱的、靈巧的舌頭，熱意像是直抵心臟。

    雙方都愣了一會兒，他手臂收緊，看她的眼神也不太對了。

    氣氛變得危險，但可能也就危險了一秒鐘。有人的手機開始震動。

    兩人面面相覷，黎羚說：“你的?！?/br>
    金靜堯說“沒有吧”，假裝若無其事，她覺得很好笑地推了推他。

    他說：“你幫我接?！?/br>
    并且暗示她，手機在外套的內口袋里。

    黎羚白了他一眼：“你當我傻？”

    行騙失敗，金靜堯沒有辦法，不怎么高興地自己拿出手機。是制片人打來的，通知他們電影拿了大獎。

    金靜堯冷冷地“哦”了一聲，立刻掛斷了電話，打算將對方拉黑。

    他一點也不高興，黎羚倒是非常高興，攛掇他發紅包。

    “好吧?！彼f。

    片刻后，黎羚拿出手機，眼睛瞪得很大，哭笑不得地說：“我是讓你給劇組發紅包！你給我轉賬干嘛?！?/br>
    她打算點拒收。

    但是金靜堯按著她的手，逼她點了接受。

    黎羚：“……”

    沒見過這種人。

    為了慶祝電影得獎，他們叫了一瓶香檳。

    黎羚喝得比較多，金靜堯則一直看著她。

    喝醉了之后，她主動湊過來，頭貼著金靜堯的胸口。

    “你心跳好快?！彼蝗徽f，“是壞了嗎？”

    她一邊露出醉醺醺的微笑，一邊伸出手指來到處亂戳。

    她碰到了不應該碰的位置，金靜堯臉紅了一下，捉住她的手，她還不高興，直接坐到他腿上。

    金靜堯：“……”

    這下真是忍得很辛苦，也可能不用再忍了。他盯著對方紅潤的臉頰，冷靜地思考，該從哪里開始捕獵。

    醉鬼黎羚突然又抱著他的脖子，啃了他一下，滿意地說：“好喜歡?！?/br>
    可能本來是想親他的臉。但因為喝醉了，吻輕輕地落在了耳廓上，像一片小小的雪花。

    他呆住，什么都不記得了。

    這個夜晚最后變得比較純潔，沒有再發生什么亂七八糟的、不純潔的事情。

    黎羚在金靜堯的懷里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