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黎羚說:“這么相信我啊?!?/br> “嗯?!?/br> “所以,導演,您覺得我演得好嗎?” “我是不是很像阿玲?”她的語氣困惑、混亂、迷茫。 “你不需要把自己變成她?!蹦贻p男人這樣說。 他這樣專注地定著她,眼睛都不帶眨的,讓黎羚竟有些頭皮發麻。 如果眼神是有形的話,她幾乎要以為,自己又被他咬了一口。 - 兩人安靜了片刻,黎羚以為會有工作人員回來,但劇院里始終只有他們兩個人。 金靜堯還是半蹲在她面前:“腿還疼嗎?!?/br> “不疼了?!崩枇缯f。 “那你嘴唇還疼嗎?!睂Ψ捷p聲問。 黎羚:“……” 好不容易才平復下來的心情,又變成了一鍋沸水。 她心情尷尬、面容扭曲,努力不要去回憶更多的細節,但還是忍不住悻悻地說:“導演,您不會真是第一次拍吻戲吧?!?/br> 什么人拍個吻戲還要這么用力咬人的。 金靜堯說:“是沒有你經驗豐富?!?/br> 黎羚:“那你以后多練練?!?/br> 金靜堯:? 黎羚感覺他看她的眼神有點怪,便又補了一句:“不是和我練?!?/br> 金靜堯微微挑起眉毛。 黎羚:“……” 好像更怪了。 怎么回事,她是不是拍戲拍傻了。 她下意識地抿起嘴唇,舔了一下。 金靜堯定定地看著她,突然說:“別舔了?!?/br> 他又湊近過來,動作很輕地抬起了她的下巴。 明面上看,金大導演的行為十分光風霽月,合情合理,并無絲毫不妥。 他托著她的臉,用一張干凈的濕巾,幫她處理傷口。 但不知為何,動作并不如之前細致,反而讓她更疼。 還不如她自己來。黎羚這樣想著,剛要張口抗議,立刻被溫熱的拇指不太禮貌地卡住了。 陰影落下,一點點地從下巴蓋過了頭頂。怪異的入侵感,如同一個未竟的吻,在她的唇舌間游蕩。 好像那場戲還沒有結束,從未結束過。他將她拖進一片溫熱的沼澤。 黎羚不敢再說話,咬緊牙關。隔著一層輕薄的、冰涼的絨布,柔軟的指腹輕輕觸碰到受傷的嘴唇。 手指也很熱,皮膚里生出細小的牙齒。 有什么既冷又熱的東西,舔舐她的傷口,將她一口口吃下去。 四目相對,搖曳的光線像一把曖昧的火,探進金靜堯的眼底。她在那雙靜止的眼里,看到許多混亂不清的情緒。 黎羚注視著那雙眼,突然想明白一件事。 不是她一個人沒有辦法出戲。 他們都還沉浸在那場失敗的戲里。 - 鐘敲響十二點,黎羚的傷口也總算處理好了。 是時候結束這漫長的一天,就在這時,舞臺下卻突然傳來了一陣sao動。 燈光猛然亮了起來,幾乎令人刺眼得想要流淚。一大群人從后臺沖了出去,勢頭之猛,簡直像是往外俯沖的煙花禮炮。 他們推著一只巨大的生日蛋糕。 不知是誰高聲喊道:“黎老師,生日快樂!” 黎羚有點懵,她根本不記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她下意識看了金靜堯一眼,卻發現他已經讓出了身邊的位置,背對著她走下舞臺。 他陪她到十一點五十九分,卻不愿意對她說一句’生日快樂‘。 沒什么人注意到導演的離去,似乎默認了對方性格孤僻,不會參與集體活動。 很多人在笑、在歡呼、鼓掌,氣氛頃刻間就被掀到最熱烈的至高點。 而黎羚不過愣了一瞬,就也露出笑容,和眾人打成一片。她也需要抓住一些什么,來幫她走出那場戲的影響。沒什么比一場狂歡更合適。 阿玲的生日已經結束了。 現在她是黎羚。 等到隆重的生日蛋糕被擺到了面前,還來不及吹蠟燭,又有人喊:“黎老師,后面!” 黎羚愕然地轉過頭,只見一個盛裝打扮、骨架纖細的白裙子女人,低著頭在彈鋼琴。 對方彈的并不是生日歌,而是一首旋律頗為傷感悠長的曲子。不算應景,但十分悅耳動人。黎羚恍惚地覺得,自己是在哪里聽過。 這種似曾相識之感,在對方唱出第一個音節時破功。 sun,stare,don’t care with my head in my hands 他的發音倒是標準,怪只怪生錯了性別。 明明是平平無奇的男性嗓音,偏生夾得這么尖細高亢——第一句沒唱完就破音了。 眾人的哄堂大笑里,小劉抬起頭,對黎羚比了個羞澀的wink。 黎羚:“……” 她立刻理解了,為什么剛才金大導演都沒顧得上對自己說一句“生日快樂”,已經落荒而逃。 一直不是因為他沒有禮貌。 而單純是因為,他也不想承受這樣的精神污染。 不過,感謝小劉,她現在覺得自己是徹底地從這場戲里走出來了。 - 幾乎是同一時間,五星級酒店的某個頂層套房里,駱明擎從浴室里走出來。 大團熱霧爭先恐后地涌出,他穿著浴袍,身上還在滴水,渾不在意地抬起女伴的臉。 他換了新的女伴,并不記得對方的名字,但十分滿意地看著她的下半張臉,尤其是那兩片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