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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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良沅想,若日后有人要來找她說親,她再說吧。 不知怎的,張雀兒覺得沈良沅好像尤其不喜歡人說這些,她便也識趣的沒有再說下去,轉而又與她聊起了別的。 聊著聊著,時辰便晚了。 傍晚的晚霞瑰麗似火,像鳳凰飛揚的尾羽。 沈良沅捧著臉看著外頭的天,喃喃了一句:“好像入春了呢,這兩日我在屋外看書都不覺得冷,舒服得很?!?/br> 張雀兒點點頭,與她一起看向窗外,高興道:“對啊對啊,外頭有些早春的花都已經開了,早些時候小姐們來店里訂的春衣許多都選了迎春花的紋樣呢?!?/br> 入春后貴女們自然要換上最新的春衣,這些差不多都是冬末就開始定做的,沈良沅這段時日在繡樓繡的便是這個。 四季里她也最喜歡春天,由衷嘆了一句:“真好??!” 要是在這兒也能曬花茶,那就更好了,沈良沅捧著臉想,這幾日的天氣多好呀。 理縣人人都會曬花茶,就連山上的一些野花也能制茶。 她也從小就喜歡喝這些花茶,到了舅舅家后,每年春夏,曬花茶的事情便落到了她頭上,但她也樂意做,還會悄悄給自己多留下一些,在某個大家都入睡的午后偷偷給自己泡了,美滋滋地喝幾杯。 她把這當成自己貧瘠生活里的一點小小慰藉。 用在廚房瓦灶前捧著花茶的片刻安寧,來抵御寄人籬下那些不為人知的委屈,好像這樣,糟心的生活里便還能有一小塊地,開出一朵搖曳的春花來。 不過如今她身在異鄉,又是住在東家后院,況且也沒時間出去采花,今年這花茶應該是曬不成了。 沈良沅忽覺有些遺憾,去年的時候,她還想著今年能曬些桃花和月桂便好了。 不過日子忙碌,沈良沅這點遺憾也未能在心里停留多久,翌日一早便又要去繡樓上工了。 只是當她拿著包子往回走時,剛到染香閣的側門,便被一個人攔住。 攔在她面前的是一個高大的年輕男子,長得很普通,臉上就突出一個“面無表情”。 沈良沅戰戰兢兢地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這人為什么要攔著她,于是小心翼翼開口:“請問……” 話剛出口兩個字,不茍言笑的男子突然遞了一個布包過來,對她道:“小姐,這是我們主……我們公子送給你的,請你務必收下,告辭?!?/br> 說完也不等沈良沅的反應,轉身飛快離開了。 沈良沅拿著剛剛下意識接過來的布包愣了片刻才倏地回過神來,然后猛然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東西,驚恐萬分。 她……她不會接了什么奇怪的東西吧! 畢竟剛剛突然出現的那個人也好奇怪啊…… 他就說了那么一句話,既沒說這是什么,也沒說他家公子是誰,這東西她到底能不能要啊…… 沈良沅盯著布包陷入糾結,又輕輕捏了捏,發現里面是軟的。 最后她還是懷著忐忑的心打開布包看了一眼,然后愣住了。 這是一包花瓣,里面都是桃花…… 為什么會有人給她送一大包桃花呢? 沈良沅不禁想到了昨日她才冒出的曬花茶的想法,越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是湊巧還是……? 天底下還有這么神奇的事嗎? 她懵懵懂懂地拿著一大包花瓣進了院里,正巧遇見了要去后頭繡樓的鐘娘,被問了一句:“阿沅?拿著什么呢?” “啊,”沈良沅抬頭,下意識道,“是用來曬花茶的桃花?!?/br> “嗯?你要曬花茶么?”鐘娘笑道。 沈良沅這才后知后覺自己剛剛竟然已經默認這就是用來曬花茶的花瓣了。 不過既然鐘娘問起,她便趁此道:“我家鄉以前每年春夏都會曬花茶,鐘娘,我能在院子里也曬一些么?” “可以啊,我記得雜物房里有竹篩,你用便是?!?/br> 鐘娘是個很好說話的東家,只要不耽誤工作,她都不大管你平時做什么。 沈良沅聽后高興地應了一聲,連尾音里都帶著一點雀躍,當即跑回屋里把包子放下,然后又去雜物房翻出兩個竹篩洗刷了,把那些花瓣洗過后都放到竹篩上后,這才踩著點兒進了繡樓。 接下來的幾日,沈良沅都在忙著曬花。 她開心地琢磨著,再過不久就能喝到花茶了,心情像花兒一樣明媚。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卻漸漸超出了她的控制…… 每隔兩日她就要在早晨出去買包子時被那位面無表情的高大男子攔住,遞上一包花瓣,然后說一番跟第一天別無二致的話,再像第一天一樣飛快離開。 沈良沅很快就收獲了很多很多的桃花花瓣,也很快發現雜物房的竹篩要不夠用了,進而意識到自己的時間也不夠用了…… 她每天越起越早,要洗很多花瓣,再把它們都在竹篩上放好,還要查看之前曬的花瓣到什么程度了,能不能收。 到了點,她就要趕緊去繡樓上工,直到傍晚回來,怕夜里起風,她還得要把這些花瓣都收起來,明天再曬出去。 忙完這些,她還要吃飯沐浴抽空研究繡法紋樣,做完今日的練習才能睡下。 沈良沅覺得,她好累啊…… 這天晚上,在張雀兒已經呼呼大睡后,腦殼疼的沈良沅才忙完了自己一天所有的事情,她看著屋里都快夠喝十年的花瓣量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