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若是再置若罔聞,就當真是不給她這個娘親面子了。 只可惜,她兒子這張嘴要么不說話,要么一張口就能噎死人。 “我跟她,除了一起打過架之外,似乎沒什么舊可敘的?!?/br> 楊軒面無表情地抬頭,“阿娘就如此擔心兒子會孤獨終老么?” 趙氏嘴角當即拉了下去,雖不好直接說出口,可她心里還真真是這樣認為的。 “那公孫蓉好歹是個女將軍,想必不會小家子氣,你倆多處處,若是她能發現你的好,這婚事,多半能成?!?/br> 她說完,想著對方多少能有點反應,可誰知,楊軒只輕輕提了下唇,似是不以為然。 “兒子還真是不知,自己有什么好的?” 能讓六公主如此牽腸掛肚,以身相誘? 她到底想干什么呢? 男人疏朗的眉宇稍蹙一瞬,旋即,站起了身,“該去校場了,兒子先行一步?!?/br> 他說罷,便頷首離去。 趙氏盯著他遠去的背影,半晌說不出話來。 楊荀這才有機會開口:“都說了,軒兒有主見,這婚姻大事,你做不了他的主?!?/br> “那我能怎么辦?”趙氏瞪了他一眼,“你兒子可是口口相傳的冷面閻羅,誰家的女兒敢接近他???” “這還不都怪你,從小到大就只知道跟他灌輸些家國大事,你瞧瞧,他都這個年紀了,還對兒女之事一點想法都沒有?!?/br> 趙氏自覺頭疼,可楊荀卻對自己的兒子有莫名的自信,先立業后成家,緣分自有天注定,該來的總會來的。 他往夫人碗里夾了些蕓豆,賠笑道:“快吃,吃完為夫該去上朝了?!?/br> …… 寬敞的宮道上,羽林衛踏著整齊的步子走過,伴著遠處傳來的雄渾鐘鼓聲,一齊鉆入嵌有琉璃瓦的院墻內。 蕭玥坐在支摘窗前,借助晨光,梳理著昨夜買回來的編織線。 守在外頭的羽林衛換防了,那便是晨練已結束,他此刻應當在大殿內上早朝。 楊軒的生活路徑,她早已熟記于心。 少女嘴角掛著淺笑,莫名又想起男人一襲蟒袍時的英武模樣。 白玉瓷瓶擺在一旁,淺淡的藥香味偶爾飄入鼻間,蕭玥將挑出來的玄色編織線卷好,放在木匣子里。 沒過多久,露茴自門外走了進來,瞧著神色有些緊張,“公主,云華宮來人說,姚貴妃病倒了,圣上特許您去看望貴妃娘娘?!?/br> 蕭玥一聽,細眉不由蹙起。 那個女人病倒了,關她甚么事?還特許她出門? 不對,這個時候病了,肯定有貓膩。 轉念一想,她連忙問:“來的人怎么說?” 露茴如實道:“說是昨夜里就做噩夢,擾得圣上都沒睡好,今兒個凌晨出了好些虛汗,才連忙喚了太醫去?!?/br> “做噩夢?”蕭玥眸色收緊,“她做甚么夢了?” 露茴貼近,低聲道:“說是夢見李淑妃了?!?/br> 聽罷,蕭玥冷冷勾了下唇,自思,這女人為了奪得天子獨寵,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若她真夢見了娘親,那也絕對是來向她索命的。 “行,我去會會她?!?/br> 少女起身,整好衣擺,先把那瓶藥收進屜中,才走出房門。 冬末初春的天氣依舊寒冷,蕭玥沒披斗篷,又剛從燒了地龍的房內出來,一身水藍色鑲銀絲邊的羅裙走在路上,凍得鼻尖微微泛紅。 她既是去看望“病人”的,那自然不能顯得自己太舒服。 賣慘嘛,誰不會呢? 正在袖中來回搓手取暖之際,她平視前方,只見拐角處走出一隊金甲羽林衛。 皆是鴉青色箭袖錦袍的裝扮,肩披金甲,腰間鞶帶上嵌有一枚狼頭紋飾。 而那為首的男人,劍眉星目,頭戴浮雕暗金冠,一襲玄衣,手撫在三尺長劍上,寒涼長眸里投出的目光,正落在她的方向。 并未料到會遇見他,蕭玥心下一驚,整個人驀地局促了起來。 雖知道不該看,可視線還是朝那頎長身影止不住地飄了過去。 待兩相走近之時,她不由抬手撩了下鬢角的發絲,以掩飾心中的慌亂。 眾人朝她躬身行禮,領隊的楊軒拱手道:“見過公主殿下?!?/br> 男人神情十分坦然自若,仿佛二人從不相識。 “免禮?!?/br> 而蕭玥也只稍作停頓,便趕忙朝前走去。 可秦遠這個愛八卦的性子,一雙眼早就偷偷抬了起來,只見六公主離去前,還特意與自家將軍對視了一眼。 他心下腹誹:嘖,大庭廣眾之下眉目傳情,成何體統。 但旋即,他又想起了不對勁的事情,湊到楊軒身旁道:“將軍,公主不是被禁足了么?” 楊軒望向她身后跟著的宮人,稍稍斂目,“那好像是云華宮的人?!?/br> 秦遠心領神會,自以為是為主子分憂道:“要不,讓屬下去打聽打聽?” 可旋即,就被男人賞了一記帶有警告意味的眼神,“前幾日抓到的那個內鬼,審明白了?” “沒有?!?/br> “所以你很閑?”楊軒厲色道。 秦遠趕忙挺直腰板,“屬下這就去!” 作者有話要說: 楊軒:阿娘不必擔心,兒子有人要的 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