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她睜眼的一瞬間,人還是混沌的,盯著天花板看了兩分鐘,才聽到林冉叫她的聲音,她側眼的第一反應是找周斯揚。 林冉貌似是知道她的想法,拉被子幫她塞被角,解釋:“他一直在,幾分鐘前被醫生叫出去說你的情況?!?/br> 夏燭張了張嘴,還沒發出任何聲音,林冉便再次接口:“沒事,手術做得干脆利落,都給你切干凈了?!?/br> 林冉這句話落,夏燭才終于喘了口氣,瞪著兩只眼睛看天花板,心終于放到了胃里。 十分鐘后,周斯揚回來,林冉被科室主任的電話叫走。 她確實是請假過來的,現在夏燭沒事她也該走了,路過周斯揚時還是很感激地說了聲“謝謝”,周斯揚點頭應聲,繞過她往床前去。 夏燭閉著眼睛有點想睡覺,被走過來的周斯揚叫醒。 聽到熟悉的聲線,她下意識松勁兒睜眼。 傍晚日落,橙黃色的光線從男人身后的大玻璃窗灑進來,有一瞬間好看得像油畫。 周斯揚彎身站在床前,手被輕輕蹭了蹭夏燭的臉,看她的神情:“麻藥還有兩三個小時才能消,先別睡?!?/br> 頭有點昏,夏燭說話的語氣下意識帶了點撒嬌,她稍稍皺眉,難耐的:“困……” 長久沒說話,嗓子沙啞。 周斯揚笑,拇指抹過她的唇:“困也不能睡?!?/br> 夏燭上下眼皮打架,悶著聲音嘟囔:“周斯揚……你好兇……” 周斯揚抬手,屈指輕磕了一下她的前額,尾音微微上揚,懶道:“這就兇?” 撐了兩個小時,模模糊糊和周斯揚聊著天,等麻藥勁兒消得差不多,她才終于被允許睡覺,打著哈欠沉入夢鄉,再醒是因為肚子餓。 睡了一個飽覺,再睜眼看天花板,腦子比剛剛清楚多了,昏暗的光線里,盯著吊頂的方形燈看了幾秒,意識到房間沒人。 撐著床坐起來,隱隱約約聽到病房外有講電話的聲音,凝神聽了兩秒,聽出是周斯揚,隔著沒關嚴的門,零零散散的字飄落進來,貌似是工作上的事情。 夏燭沒再聽那側的聲音,偏頭環視屋子,再接著目光在掃到床頭時停住。 長將近一米的木色床頭柜,除了正常的生活用品外,放的有兩袋子零食,偌大的購物袋,撐得很滿。 她仔細瞧了兩眼,透過半透明的袋子,看出里面的東西。 餓了,有點想吃。 這個距離有點遠,她側身,想下床湊近了看看,被子剛掀開,斜后方門響,掛了電話的人進來。 周斯揚看她一眼:“干什么?” 夏燭目光追著周斯揚,直到他繞過床尾,往自己這側走,才抬手指了指桌子上的購物袋:“給我買的嗎?” 周斯揚點頭:“嗯?!?/br> “我能吃?”她問。 繞過來的人提了袋子,放在距離她近些的床頭:“不能,明天能吃流食,后天之后才能吃這些?!?/br> 夏燭坐得靠里,只有兩條小腿搭在外面,懸著晃了兩下,伸手撥開袋子,垂眼往里看了看:“不能吃你放過來干什么?” 周斯揚語調懶散地笑了一聲,在她床前坐下來:“讓你看看?!?/br> 他身高腿長,床前的折疊椅對他來說著實小了點,一雙長腿無處安放,不過一個坐馬扎的姿勢……不得不說他還是矜貴好看的。 夏燭從周斯揚身上收回視線,探頭又去看袋子里的東西,看了幾眼,忽然發現…… 她嗓音沙沙啞啞的,淌進無盡月色里:“為什么買這么多糖?” “你不是說小時候打針,爸媽會給你meimei買,但你沒有?” 夏燭模糊想起那次醉酒的話,不知道是不是麻藥的勁兒還沒過,她眼睛恍然又浸出淚,她以為周斯揚能在這幾天一直陪著她已經……沒想到他還記得她說過的話。 她伸手拿出來一包,沒吃,只是垂眸看著,嗓音發干:“為什么……小姝是因為哭得狠,爸媽哄她,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我又沒有哭……” 周斯揚拉開椅子起身,在她身前蹲下,夏燭下意識抬頭,對上他的視線。 冷白月色里,他灰色的瞳仁依舊攝人心魄,卻又清亮。 他溫聲笑了下,眼皮再抬起時,右手搭上她的發頂,很輕地順了兩下:“在我這里,你不用哭,也永遠有糖吃?” 即使不哭不鬧,也永遠都不會被忽略,永遠有人哄著。 …… 夏燭覺得自己病了,不然為什么一連兩天晚上睡覺都夢到周斯揚。 明明他就在她隔壁床上睡來著。 周五做的手術,一直到周日是第三天,晚上十點入睡,凌晨再次從夢中掙扎著醒來,床尾的沙發上坐著人,膝面攤著電腦,冷白色的光暈散在他的臉上。 夏燭盯著看了兩眼,覺得不能再這么下去了,她這么一直做夢一直做夢的,遲早患上相思病。 “周斯揚……”傷口還沒恢復,她嗓子一直是啞的。 周斯揚目光從屏幕上挪過來,掃了她一眼,隨后又扭過去看文件,聲線清懶:“吵著你了?” 夏燭本來想搖頭,但抬眸看到床尾沙發到她的距離,想了想又點頭:“有點?!?/br> 周斯揚最后看了眼文件,保存關掉,電腦合上,拿起來放在一側,從沙發上起身,站起來往衣柜前走:“不看了,你睡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