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夏燭瞧著她的背影消失,往旁側兩步,反身靠在欄桿上,時間還早,剛過八點。 她手指劃著屏幕百無聊賴地翻了兩下,不自覺地戳到和周斯揚的對話框,上下劃著看了幾眼,發現自己和他之間的對話并不多。 沒什么閑來無事的聊天,多數都是周斯揚問她晚上什么時候走,讓她下去停車場找他。 夏燭手指按在鍵盤上敲了幾個字,想了想又刪掉,如此反復幾次,正打算刪掉,對面突然發過來一條。 周斯揚:[我周五回去。] 像正偷東西被抓住似的,夏燭霎時心驚,還沒等自己安慰自己周斯揚并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時,對方頭像再次彈出消息。 周斯揚:[不是想問這個?] 周斯揚:[糾結那么半天。] 夏燭舔了舔唇,調整拿手機的手。 夏燭:[……] 周斯揚:[“對方正在輸入”跳了有三分鐘。] 不僅被對方逮住,還被這么堂而皇之地說出來,夏燭有點不好意思。 她左手摸了摸鼻尖,打算強詞奪理。 夏燭:[哦。] 夏燭:[那你戳和我的對話框干什么,還盯著看了三分鐘?] 夏燭:[肯定也是因為想給我發消息。] 周斯揚:[嗯。] 周斯揚:[我又沒說不是。] 夏燭指骨再次蹭了蹭鼻子,沒想好怎么回,盯著看了兩眼,屏幕上跳出語音通話,顯示周斯揚。 她往前兩步,有些不自在地接起來,輕輕“喂”了一聲。 低沉的男音帶著震蕩的電流聲落在夏燭耳邊。 “我周五上午回去,”他低笑,“跟你說一聲?!?/br> 夏燭半低頭,腳尖抵腳尖,低聲哦了下,她覺得氣氛有點怪,但又不知道怎么應對。 “那你工作順利……”她盯著自己的腳尖,半天再憋出一個四字成語,“一路順風?!?/br> 隔著一個聽筒,夏燭不知道對面人笑了沒有,只聽到他閑閑答:“謝謝?!?/br> 通話的幾分鐘時間,她無意識地幾步走近剛剛被她盯了半天的店,偌大的櫥窗擺了幾副很漂亮的袖扣。 她瞧著看了幾眼,輕聲嗑:“想給人買個禮物,不知道怎么挑,問問你建議?!?/br> 周斯揚背靠走廊墻壁,聲調略微懶散,應了一聲:“給誰買?” 既然是給人驚喜,那就不能現在直接講出來,夏燭簡單思考兩秒,隨便甩了個稱謂:“程總?!?/br> 周斯揚半垂眼無聲笑了下:“嗯,那我回來幫你問問他?!?/br> 夏燭目光還落在玻璃櫥窗里,掃過幾對袖口,順著道:“那就幫我問問他喜歡什么顏色?!?/br> “行?!睂γ嫒藨袘写?。 電話掛斷,沒多久,手機再次震動,夏燭目光從玻璃柜上撤下來,低頭看。 周斯揚:[沒問到他喜歡什么,但我喜歡藍色。] …… 周一下午,省醫內分泌科外的走廊,林冉一路小跑過來,看到夏燭靠坐在盡頭的藍色塑料椅子上。 “怎么樣?”林冉急聲問。 夏燭還算鎮定,順了下頭發,拿著化驗單的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側頸:“醫生說長大了,有惡變的風險,讓我做進一步的檢查確定,然后切……” 甲狀腺腫瘤即使癌變也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治愈可能,所以和這世界上這些大大小小很奇怪的病比起來,算是常見且非常好治的癌。 但盡管如此,提起惡變,人的第一反應還是害怕。 “上次為什么不切?”林冉著急,音調不自覺地提高,“幾個月前不是約過一次手術?” “醫生后來說是良性,也不用做……” “良性也要盡早切了才好,誰天天帶個瘤子在身上??” 下午五點,醫院還正是人多的時候,兩個人站的地方靠近消防通道,不時有人路過。 眼看林冉急到又要再說話,夏燭忽然壓住她的手朦朧抬頭,聲音發?。骸傲秩?,你不要說我了……” “我害怕才沒做的,”她半仰頭,聲音有點委屈,“我爸媽要照顧夏姝,你要上班也不可能一直陪我……” “我一個人做手術害怕,”她嗓音低下去,“醫生又說沒事,所以才沒做?!?/br> “我害怕,林冉?!?/br> 林冉要說的話一下被卡在喉嚨里,怔了兩秒,上前半步,彎腰把她抱住,也顫:“你傻什么,我就是請假也會陪你?!?/br> …… 夏燭辦了當天的住院,打電話給李麗請了一星期的假,后續檢查出來無論是惡性還是良性,這次都必須要切了。 林冉和同事換了班,傍晚時提著飯進了夏燭的病房,東西放在床尾的桌子上,走過來幫她調輸液速率時,問了句:“給周斯揚說了嗎?” 夏燭叼著牛奶搖搖頭:“他在出差,我的事也不好總麻煩他?!?/br> 如果正好在也就算了,出差就還是不說了。 林冉看著夏燭把飯吃了,怕她無聊,又陪她聊了會兒天,收拾東西準備回家洗漱再過來時,科室主任打來電話讓她過去加班。 夏燭靠在病床上特別淡定地在喝第二盒牛奶,因為咬吸管,說話含混不清:“你去吧……我自己可以?!?/br> 林冉看她一眼,也知道下午在走廊那會兒她有的話說的是對的,自己確實可能沒辦法24小時守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