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問得好,程毅微微欠身,在她耳邊揣摩了會,“小雛…” 這字剛說出口,施越就瞪著眼過來,程毅的笑不收,在她耷拉著的嘴角邊捏下一根頭發絲,“說完了嗎,你就瞪?我說你像小雛菊一樣,特純兒?!?/br> 那個純字咬字清晰,也很刺耳,像是在對那件事后做出的評價。施越聽得難受,哽在心中莫名起了一團火。 “有必要嗎?”施越拍開他的手,遞給他一個冷眼,穿過一眾意味不明憋笑的人群,挺胸走出了電梯。 她大概腦子瘋了,才會覺得今天這人穿得挺帥,生起氣來的樣子也不比笑難看,可是她忘了,他sao話連篇,輕浮縱度。 blue畫廊里的休息室,四面都是一整塊落地玻璃,從外頭看不見里面,但是在里邊就是另說了。 一覽無余。 溫蒂跟施越簽了一份短期合同,本來說好的三年,施越改成了一年。溫蒂將一樓轉角處的板塊特地空出,那里掛的都是施越筆下的油畫。 溫蒂看中她的天賦,也喜歡她的性格,看著柔軟無骨像個小白兔,實則上很有野心,能稱之上是只帶刺的小狐貍。 “云南來的紅茶,kelly放了干檸檬煮的,你試試?!?/br> 面前的鉤花白瓷茶具里,紅澄澄的茶水過濾掉了茶葉和檸檬干。施越端起杯,嘗了一口。 “好喝,一會能讓kelly教我一下嗎?”白瓷杯上印上了一個暖橘色唇印,很小,唇紋細密,幾乎不可見。 “那是自然,一會兒再拿些走吧?!睖氐偈莻€精致的女人,施越都沒看過她憔悴的模樣,永遠都是帶著笑意。 “那不客氣了?!笔┰桨哑渲幸环莺贤M了文件袋中。 “之前怎么跟你說簽約都不愿意,這次怎么開竅了?” 施越也不掩飾,大方說道,“我缺錢花?!?/br> 溫蒂唔了一聲若有所思點頭,“你跟吳齊?” 溫蒂和吳齊在業界也算舊相識,但相到施越的才華,卻是溫蒂自己發現的。 施越面無表情,淡淡品茶,“掰了,以后少提他吧?!?/br> 溫蒂心中是有衡量的,但從施越嘴里聽到后,還是有微微震驚。吳齊在二十八歲時擔任了國內一線美術大學的講師,那時候溫蒂才剛創辦blue畫廊,在大學生的展示畫中,一眼相中了施越的油畫。 那是她看過最好看的夕陽,柔和的落日余暉或淡或深,暈染銜接無縫。置于那幅畫前,溫蒂幾乎覺得,下一秒隱在薄云后的夕陽,就要緩緩落幕了。 施越是吳齊的學生,亦是愛慕吳齊的女人。 他們差了十歲,談了七年,說分就分,著實驚訝。溫蒂也不是刨根問底的人,她喊了kelly進來教施越煮檸檬紅茶。 施越的線條全都用在了畫畫上,雖然她喜歡喝茶,但學起來還是費勁的。聽了兩遍后,她點點頭,示意算是聽懂了。 可是后來,她得空想自己煮杯檸檬紅茶時,煮了兩遍都廢了,不是太苦,就是太酸,那種恰到好處的拿捏,她想,除了專業性的東西上,唯一比較失敗的可能就是生活上了。 江浙一帶的女孩多嬌慣,施越也不例外,從小到大都是被父母捧在掌心的明月珠,打不得,罵不得,還會被培養各種特長。 她上六年級時,那會就流行報各種興趣班,施越的父母一心想培養女兒,又怕她勞累,只學了一門特長。那時候一到周六周日,就會背著畫板去畫室學畫畫,從最基礎的幾何體畫起,再到臨摹畫靜態物體,種種乏味冗長的歲月里,她都是跟美術板,鉛筆水彩這些東西打交道。 學畫畫是吃了一點苦,后來快到高三,她在畫室看到有大學助教教油畫,五顏六色的油彩巧奪天工一般變成了一幅逼真畫,比她天天為了應付聯考畫得那些有趣多了,也是因為這個,才打通了她想報油畫的心思。 扔掉煮廢的紅茶和檸檬尸體,她在手機上叫了外賣,送來的時候,她剛洗好澡,裹了一件浴衣來開門。 外賣小哥手里還有一杯現買的檸檬紅茶,施越特地讓他拐了個彎帶的,當然也多付了他跑腿費。進去拿手機要掃給他錢時,外賣小哥就奔對面敲了門,她剛出來,程毅也開了門,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光著有料的上身,只在胯間圍了一圈浴巾,看不到的地方,隱隱突兀。 施越打開微信走來,不自覺露出了鄙夷之色,有些人,真的是行走的下半身動物。 程毅手里提著份外賣,朝對面的施越目光不客氣的掃了幾眼。她剛洗完澡,搭在肩上的秀發因為潮濕的原因,沒有蓬松時那么長,一張臉沒了妝,除了純,就是稚氣,看著那濕透的發,不免又會想到些記憶,牙齒又在咯咯的響。 “帥哥,給你掃個錢?!彼龁就赓u小哥快點,多被他盯一秒,她都覺得難受。 外賣小哥瞅了眼兩人裝束,不免覺得有些巧,笑著趕緊走來打開界面讓她掃錢。施越轉完錢,跟他說了聲謝謝,關門的時候,程毅正好轉身進去,施越抬了一眼,看到腰背下的凹陷。 原來男人也有腰窩的。 吃外賣的時候,她在跟秦甄視頻,這時她的頭發已只有三分濕,坐在空調下面晾干,完全不覺頭發冰涼,自然也不會擔心會不會因此受涼。 北京熱的人是恨不得天天抱著空調走大街。 秦甄看她出作入息混亂的不成樣子,這都快十點了,才吃上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