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錫堯揉了揉眉骨，自嘲喃喃：“到底年紀大了，老是憶舊。不好不好?！?/br>
    就不成想，前一秒還在念叨沒問出個究竟就偃旗息鼓性子大轉的某人，在馮大少推開辦公室房門的時候，毫不見外的大喇喇坐在沙發上等著他呢。

    嘖，出息升級了。不用短信轟炸改為真人追蹤了。

    “剛打電話過來，知道你馬上要回來，我就直接過來了，不介意吧?！眴栔唤橐獾娜艘荒樚故?，哪有半點詢問的架勢？

    “不介意，大股東嘛，想去哪兒去哪兒?！蔽柑鄣鸟T錫堯懶得跟他斗嘴，脫下外套直接按下內線：“一杯美式一杯峨眉雪芽，讓王城帶資料過來見我?！?/br>
    跟著氣都沒喘一口又撥電話去財務：“王娜，出什么情況了？……地產前哨公眾號嗯，我知道……合同流程沒走完先執行內容了？誰他媽同意的！……齊總？……你先放放，回頭我跟齊總說?！?/br>
    陰著臉掛了電話，正好前臺敲門送咖啡和茶進來。馮錫堯叩了兩下桌子頭也不抬：“去樓下幫我買盒胃藥，就那個常買的牌子?！?/br>
    “齊樂明人呢？”冷不防一直被晾著的丁勛突然開口。

    回答是下意識的：“周末休息，帶老婆孩子去游樂場了?！?/br>
    “明天開盤一大堆事兒，他就這么甩手掌柜全甩給你，自己逍遙自在玩兒去了？”丁勛的怒氣不遮不掩：“你養了個祖宗供著？每天用上香嗎？”

    給他逗樂了，連胃疼都減輕了不少。馮錫堯笑：“丁股東息怒，解釋一下，齊樂明今天休假我同意的，兩口子結婚紀念日。再說他在這兒除了精神上支持也幫不上什么忙?！?/br>
    “這幾年你就是自己這么一個人扛著一大攤子？”丁勛眼角抽了抽，抿了下唇繃出下頜利落的線條：“你不是最嫌麻煩嗎？怎么不招個執行總經理去做事？你別喝咖啡了，換熱水?！?/br>
    在馮大少眼中純屬多管閑事的丁爸爸自己做了主，站起身長腿一邁，直接到門口吩咐前臺：“倒杯熱水進來給馮總?！?/br>
    臥槽你丁大爺才是活祖宗，要上香的那種好嗎？

    馮錫堯在心里腹誹，臉上平靜如昔：“招過，沒留住?！彼荒苷f自始至終沒招到過，令人多想的風險太大，沒意思。

    王城剛好這會兒敲門進來，看見丁勛先是一愣，下意識的瞧了瞧自家老板，沒見什么動怒的神情，這才老好人的打招呼：“丁總好?！?/br>
    丁勛淡淡點點頭，沒多話。

    三下五除二把問題解決，打發走了王城，馮錫堯疲倦的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丁大股東今天登門有什么指示？哦不好意思哈，剛沒接你電話是因為正好有交警，我又沒帶藍牙耳機?！?/br>
    沒什么誠意的道歉自然也就是個敷衍，過場而已。

    “我來給你當ceo吧?！倍椎脑捠铺祗@，嚇得馮錫堯一口熱水沒下肚，差點噴出來。

    或許是自己想了下也覺得可行，丁勛點點頭，自若的繼續：“不以股東合作的身份，給你打工，每個月給我開五千就行，不拿提成，不用年薪，怎么樣？”

    “丁總你撞邪了嗎？”壓下那波不合宜的心慌，馮錫堯擔憂的傾身向前：“要不你還是回帝都去掛個專家號看看吧，a市這邊醫療資源還是不如b市?！?/br>
    又來了！又來了！

    男人那種久違的、帶點無奈帶點寵溺的笑意，活生生的大殺器，愣是讓這些年見慣風月的馮大少心律不齊，暗中深呼吸無數次才壓下去沒出丑。

    “你這張嘴，”丁勛拿他沒辦法：“我認真的。反正你也沒合適的人選，我也沒合適的工作?！?/br>
    馮錫堯慢吞吞的：“沒合適人選的工作崗位多了，公司男廁所的保潔大叔也剛辭職。丁勛，有這必要嗎？”

    “不是愧疚也不是彌補，”丁勛看著他，目光不閃不避：“你也說了，我不缺錢。五千還是五萬對我沒差，我只想做點自己喜歡的事兒?！?/br>
    “喜歡的事兒，”馮大少想罵人：“你自己成立公司拍塊兒地玩兒去啊，跟我這兒逗什么咳嗽找什么存在感？快，別鬧了，今天打我電話什么事兒？”

    看著對方一副“趕緊說完滾蛋”的架勢，丁勛知趣的點點頭，道明來意：“今天你生日，想請你吃飯?！?/br>
    馮大少瞬間驚悚的跟活見鬼一樣：“??？今天我生日……嗎？”cao了，好像真是，都忙忘了。

    “曾經欠過你一個生日，我哥臨時有事叫我回去，”丁勛的表情終于有點不那么自然了，不至于躲避，那是那點小別扭看過去還真是新鮮又可愛：“所以，今晚有空嗎？”

    “沒必要?！瘪T錫堯終于勉強把自己的魂魄按回原位了，斬釘截鐵：“什么欠不欠的，這話說起來太好笑了。再說我家也有傳統，過生日要一家人在一起吃飯?！?/br>
    丁勛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卻不會失落：“那明天呢？明天可以嗎？”

    “丁大爺，”馮錫堯破功了：“你這么糾纏不清干嘛呢？你不覺得強求咱倆這樣的關系再做回朋友太尷尬嗎？我給你臺階下你就下，不是我馮錫堯無情無義，這他媽的，床都上了，甭管是酒醉炮還是友情炮，打了就是打了，你能把炮彈塞回去？”

    “那你當時為什么不說？”丁勛也覺得委屈：“我喝酒斷片兒，你說了不就沒這破事了？”

    “我不要臉的嗎？”馮少冷笑：“又不是女人，還能上趕著去跟你說，丁大爺你昨晚把我睡了你得負責。何況我問過你，你說什么來著？睡的很好，什么都沒有，就是頭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