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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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感傳來,程樂伶忍不住悶哼出聲,再用力點,足夠斷掉他兩三根肋骨。 “不好好在外面睡覺,在我床前搞什么午夜魅影?”顧渝的頭發有一點亂,顯得有幾分恣意,他是真的煩,抓不到程樂伶什么實質性的證據,還要看他整活。 大晚上的休息都休息不好,顧渝方才的確察覺到了程樂伶實打實的殺氣,卻也還沒到動手的必要,程樂伶有時候腦子軸,但不會徹底一根筋,反應過來真的殺人在今晚沒辦法善后的時候他就收手了。 可顧渝不想放過他,否則的話可想而知類似的事情還會有多少次,上次是拿著刀站在趴在他門口透過縫隙看,今天是悄悄溜進房間掐他脖子。 顧渝越想越煩,抬腳狠狠揣上程樂伶的腰部,將人直接給掀翻了下去:“知不知道晚上你這樣很打擾別人休息?” 站在床上居高臨下看著躺在地上扭動了一下就沒有反應的程樂伶,顧渝轉身去掀開了窗簾的一角,慘白的月光終于光明正大地闖進來,照進了顧渝身后那雙眨都不眨的眸子里。 程樂伶凝視著顧渝,不想放過顧渝任何一個動作似的,哪怕在黑暗里。 見顧渝坐在床邊,程樂伶終于動了,像貓一樣懶懶支棱其上半身,用手臂帶動下半身爬過來,在靠近顧渝兩寸左右的位置停住,抬頭滿是希冀的看向顧渝:“你沒有睡著嗎?” “你睡得跟豬一樣死嗎?”顧渝隱含怒氣,抬腳又將程樂伶踹了出去。 撞在墻壁上,發出不小的一聲,程樂伶太瘦了,撞上去都沒什么皮rou做緩沖,那聲音就像在墻上敲了一棍子,又悶又脆。 “可是我睡不著?!背虡妨孀灶欁缘卣f,沒有去管背后的疼痛,用同樣的姿勢再度爬過來。 直覺告訴他,靠近顧渝是危險的,可他自己不也是一種危險嗎? 他從顧渝身上嗅到了和自己類似的味道。 抬手握住了顧渝的腳踝,再度被對方一腳踹在胸口,這次程樂伶沒有再爬起來,躺在地上眼睛盯著顧渝的方向,如孩童夢囈般自問自答:“可是我睡不著?!?/br> 換了顧渝的一聲冷笑。 坐在床邊的身量頎長的男人俯下i身子,骨節分明的手撩開程樂伶額前的發絲,往上,揪住了程樂伶的頭發,聲音柔和地說:“再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現在就讓你腦震蕩發作進醫院?!?/br> 程樂伶眨眨眼,臉上完全沒有害怕的表情:“這是犯法的?!?/br> “你先進來襲擊了我,我是正當防衛?!鳖櫽逍ζ饋?。 程樂伶望著顧渝的笑容,輕微眨了一下眼,似是在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知道你什么時候走,平時沒人跟我打交道?!?/br> 聲音都放軟了,開始了一貫的行騙手段,聽起來真可憐。 “你這句話真長?!鳖櫽褰o出了一個中肯的評價。 按照發展,也許他們該培養一下感情,顧渝認為自己已經讓程樂伶在自己家住了兩晚,即便第二晚還沒有完全過去,這般的恩情,程樂伶也該感恩戴德了。 放最初,顧渝一定會用最原始的手段逼得程樂伶發瘋,把一切都說出來。 現在不一樣,顧渝多了幾分玩的心思,演一演又怎樣呢? 倒是想看看會走成什么樣子。 譬如程樂伶這樣的人,真的會有感情嗎? 顧渝的話非常冷淡,斜斜看著程樂伶,卻沒有別的動作,似乎在聽程樂伶繼續說話。 黑暗與背后的月光描摹出顧渝模糊又清晰的輪廓,他的臉一半在悶熱的夜色里,一半在冰冷的月華中,一如他平日的為人處世,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表面親和,仔細看能看到沒什么情緒起伏的眉眼,以及一股百無聊賴的態度。 是什么讓他覺得無聊,死了這么多人都不夠嗎? 程樂伶的目光一寸寸追隨顧渝的輪廓,描摹對方精雕細琢般的眉目,怔怔說:“我睡不著,很小的時候就睡不著了,因為程剛會時不時打人,我怕他要打的時候逃不掉,久而久之,就睡不著了……” 正常說話的程樂伶語言并非沒有邏輯,此刻他的心緒莫名地亂,他嘗試解釋自己睡不著的原因,歸根到底是在復述自己糟糕的人生經歷,一切的原由并不講邏輯,以至于說起來的時候也不知何處是開頭,何處是結尾。 “……也不是,被打很可怕,可也只有晚上的時候才有足夠的時間來想別的事,白天都太累了,”勞累就該休息,休息在程樂伶這里變成了少得可憐的思考自我的時間,“沒人知道我睡不著,她,程剛的老婆,那么多年過去她都不知道我睡不著,跑之前的晚上還來看我,被我發現了……哈哈哈……” 程樂伶低聲笑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發笑,心中酸澀的情緒全都化作了無來由的笑意,孝道身前身后的傷隨肌rou的抽動而重新開始疼痛,眼淚都笑出來,躺在地上的他就像一條丑陋的流浪狗。 對啊,他比流浪狗能好到哪去呢?好到他是個人?會思考? 動物到底有沒有自己的意識,它們會像人一樣痛苦嗎?還是這個世界只有做人會痛苦? 流浪狗有一定概率被車撞死,他也有,還可能被吃掉,他何嘗不是在被現實一點點吃拆入腹。 天寬地廣,沒有一處是程樂伶的容身之地。 溫熱的淚水忽然就冷了,程樂伶像熟蝦仁一樣躬身躺在地上,不知道是問自己還是問顧渝:“他們都不愿意靠近我的,你湊過來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