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說著,他翹起一根手指,就要摸向葉淮的臉頰。 葉淮額角青筋彈動,動作飛快地后退一步,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到塑像的視線往他轉了一些,堪稱如芒在背。 葉淮在心里大呼,師尊明鑒,是他先貼我,我是無辜的! 臉上還是肅穆顏色:“不必設立泯音結界,我們雖道不同,卻也都是為了天下?!?/br> 岳魁仙君撇了撇嘴,將即將釋放的結界撤開:“神君大人好機敏~哎呀,摸您一下您會少塊rou?” 葉淮躲過他的第二次撫摸,汗如雨下。 遠遠的,天明仙君和飛螢仙君因他這番慷慨的話語,而將目光投了過來。 葉淮沒有壓抑聲音,他仰頭與身后的塑像對視,似乎能從沒有溫度的塑像中,看到江荼在向他微笑。 他很快就轉過頭,想象著江荼正在給予他力量,定了定神:“我需要靈脈?!?/br> 不顧驟然凝固的空氣,葉淮補充道:“我需要仙山的靈脈,全部?!?/br> 岳魁仙君的表情瞬間扭曲:“…你要我們讓出靈脈?!葉淮,你瘋了,煞氣會立刻把山都吞噬!我要退出——” 他迅速后退,然而腿剛剛邁開,一道沉默的金色屏障,就徹底截斷了他的退路。 葉淮搖了搖頭,微笑道:“前輩,我給過你機會了?!?/br> 第121章 淮水江岸(三) 截斷岳魁仙君的退路后, 葉淮仍未就此罷休。 他的手中亮起金色靈力,如撲著翅膀的蝴蝶,翩翩飛舞到眾山首座身前, 連選擇退出的天明仙君和飛螢仙君都沒放過。 靈力落在他們掌心, 化作一顆丹藥的模樣。 天明仙君眉心微蹙:“這是何意?” “這是晚輩從司巫處得到的秘法,”葉淮微笑著, 似乎并未意識到,或者,并不在意自己說了多么恐怖的話,“前輩們每每去司巫處聆聽蒼生道教誨后,不也要保證自己絕不向他人透露蒼生道圣言么?” “這枚丹藥也是一樣的作用, 只是今日之事不同往日, 晚輩生性多疑,光憑口頭保證難以消解晚輩心頭疑慮…只能請前輩們服下此藥,倘若將今日之事泄露半分,就肝腸寸斷、臟器腐爛而死?!?/br> 眾人看向司巫的骷髏。 他仍站在最后方, 身子籠罩在長袍中,若非有風吹起, 恐怕誰也不會發現他早已腐爛空洞。 可哪里有那么巧的風呢? 一定是葉淮故意給他們看的。 他用這種方式告訴他們,就連蒼生道的代行者,也能無聲無息被我抹去,何況是你們? 出賣我,司巫就是下場。 首座們不懷疑葉淮話語的真實性,這不可能只是威脅。 不如說,堂而皇之將他們叫來, 說了一通反叛的煽動性話語,就這么放他們回去, 才是奇怪。 正因如此,掌中金光潤澤的丹藥,比毒藥還要恐怖。 葉淮催促道:“前輩們,我不喜歡重復相同的話?!?/br> 眾人只能服下。 丹藥入喉的剎那,他們便感到心臟像被毒蛇鎖住般悶痛,雖然很快就消失,但依舊叫人膽戰心驚。 路陽意味深長地開口:“聽說在空明山,江長老也給祁家的小少爺用了這招,后來他果然對江長老言聽計從,服服帖帖的?!?/br> 說完,他還自顧自笑了幾聲。 除了他,沒人笑得出來。 而葉淮還不打算放過他們,他走到曜暄塑像面前,仰起臉來。 他像一個向神求告的虔誠信徒,眼眸雖掀起,卻沒有絲毫不敬的弧度,甚至不愿直視塑像的容顏,而只是低垂著視線。 “師尊,”葉淮向上攤平掌心,“您想從哪座山開始?” 眾人的表情已經不能用扭曲來形容。 什么叫從哪座山開始?!這究竟是邀請合作,還是在挑選報復的對象?! 能位及首座的,沒有傻子,雖各自個性迥異,腦子卻無一例外轉得很快。 可這時腦子轉得越快,就越有一種油然而生的恐懼。 如果千年前曜暄當真受冤而死,那么害死他的,不正是其余仙山的創山始祖么? 仇報三代仍難解恨,換言之曜暄若想復仇,他們必然首當其沖。 而葉淮—— 他們可沒有忘記,眼前這位年輕的神君,是“曜暄”江荼的徒弟! 就在這時。 塑像的眼眸微動,好像真的聽到葉淮的求告,而做出回應。 一粒赤紅圓球便輕飄飄落在葉淮掌心,將他的臉頰照得發亮。 葉淮合掌閉眸,赤紅便像燭火攏入黑暗。 風起。 葉淮一步一步,向驚鵲仙君走去。 驚鵲仙君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直到葉淮在她身前站定,才試探著問道:“…選了我嗎?” 葉淮將掌心攤開,赤紅又在空中解體,凝聚成兩個字符。 ——高溪。 驚鵲仙君的表情有些僵硬,卻不意外:“…果然是選我…” 即便此刻不將靈脈歸還,高溪藍水的枯竭也已無力挽回。 “高溪藍水向來是七山里最渺小的…若能做出貢獻,也算是幸事,”驚鵲仙君閃爍的眸中如有星辰,“神君大人,我想…請您在曜暄的塑像前發誓,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下蒼生…” 驚鵲仙君想,葉淮如此敬重他的師尊,一定無法在師尊面前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