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卻不知道傳說中的白虎和他們遇到的,是不是同一人。 葉麟攤開手:“包括這四尊在內,再加上主虛空的螣蛇,和...主后土的本座,便是神界六尊?!?/br> “我與白虎,乃同胞兄弟?!?/br> 江荼驚訝地眨了眨眼,誠懇道:“你們長得一點也不像?!?/br> 葉麟身上的野性和殺伐是難以掩蓋的,尤其他剛下凡那段時間,走到哪里都像要滅人滿門。 反觀白虎。 同樣身為六尊之一,身上幾乎找不出神的“違和感”。 若非他在戰斗中顯露出了野獸特征,光憑這一身樸素布衣和粗糙發髻,他與尋常人類男子并無差異,最多只是格外強壯。 是以江荼帶著葉麟走進餛飩攤時,根本沒注意到他正在暗中蟄伏。 正準備再說,葉麟突然把他摟得更緊,江荼正莫名其妙,便聽到葉麟惡狠狠地咬牙:“他比本座好看?” 江荼的分析被打斷:“什么?我哪里說他比你好看了?” 葉麟不語,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眼里像山間日出縈繞的水霧。 江荼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葉麟不會是在吃醋吧? 就因為他看了白虎兩眼? 你是醋缸子里泡出來的麒麟嗎? 江荼又掐了他尾巴一下,揪下一撮青紅麒麟毛:“你最好看,行不行?我是在觀察敵人,又不是相親?!?/br> 葉麟這才滿意,貼著江荼的脖頸蹭了蹭。 江荼好笑地攬住他的后頸,心想幸好這里遠離鬧市:“你從未向我提過,你還有一個在人間的胞弟?!?/br> 話音剛落,江荼明顯感受到葉麟的肌rou緊繃起來,道:“被奪了神格的家伙,本座怕臟了你的耳朵。我以為他該找個地方夾起尾巴茍且乞生,卻沒想到竟然大搖大擺出現在人類城邦?!?/br> 這段話的信息量太大,江荼的大腦飛速運轉。 葉麟的話解釋了他的第一個疑問,白虎看起來與凡人無異,是因為被剝奪了神格,推測來看,應當在人間躲藏了許多年。 又衍生出另一個問題,江荼問:“和他所說的...推翻——” 他的話沒能說完,葉麟便一把捂住了他的唇,掌心貼著他的唇瓣,呼吸急促:“曜暄,不可胡言?!?/br> 江荼從未見過這樣的葉麟。 他的琥珀眼中,黑色瞳孔豎起,如野獸攻擊前的信號,一股濃重的黑暗正從他的眼底升起,是陰氣又不似陰氣,像琥珀中沉淀的黑色石屑。 而葉麟渾然無覺,還在訴說著對蒼生道的忠誠:“當年白虎不知好賴,妄圖挑戰祂的權威,祂也只是罰白虎閉門思過,可白虎...賊心不死,竟然還想趁著本座不在,卷土重來?!?/br> 不對勁。 江荼被葉麟捂著,一時不敢妄動,灼熱的呼吸噴吐在葉麟掌心,又悶燥地撲回唇上。 此刻的葉麟,實在太像那些被自立教派、宣揚惡果的所謂“神使”洗腦,而展現出狂熱信仰的信徒。 葉麟道:“忘恩負義的家伙,本座不知道他為何反,當年他未曾與本座商量,就和朱雀一起將神界攪得天翻地覆,若非蒼生道恩典,他早就和朱雀一起被千刀萬剮魂飛魄散了?!?/br> 朱雀? 北方神君朱雀,竟然已經隕落了? 而且,就像凡人死去那樣,是魂飛魄散,永無來世的隕落。 蒼生道仁慈,卻叫朱雀魂飛魄散,而白虎被貶斥,如喪家之犬在人間流連。 就連江荼聽著,也忍不住蹙眉,可葉麟卻好像司空見慣,將之視作常理。 這樣看來,蒼生道對人間不聞不問,對神界卻是勒緊韁繩的強權專制。 不過,江荼注意到什么,悶聲開口:“白虎能獲得寬恕,是你去求情了吧?” 葉麟一噎,似乎終于因江荼的聲音回過神來,將手掌撤開:“本座當時正好立了戰功,順口一提罷了?!?/br> 江荼的柳葉眼彎起。 分明是用戰功換了胞弟一條生路。 不過江荼不拆穿他:“走吧,葉麟,你想一直坐在巷子里么?我們找個酒肆住一晚?!?/br> 葉麟有些詫異:“不回昆侖虛么?” 江荼指指胸膛的一大片血跡:“我想再休養一天?!?/br> 他的胸口重傷,在麒麟心血的療愈下,已經看不出受擊的慘烈痕跡,但皮rou卻比周遭要更白皙,葉麟的視力何其敏銳,立刻就聯想起那一片血rou模糊。 他本來想說,本座抱著你回昆侖虛,不過眨眼; 但轉念一想,江荼向來逞強隱忍,主動提出休養,一定是身體不適。 葉麟立刻就著急了,說什么也不肯讓江荼自己走,繼續打橫抱著他,快步向最近的酒肆走去。 他沒注意到,江荼埋在他肩頭,眸中神色沉沉。 … 是夜。 白虎的房門被人敲響。 白虎的藏身處在市井深巷中,深居于巷尾,深夜有人來訪,很不正常。 難道是今天早上…被發現了么? 白虎的指爪瞬間伸得極長,猛獸特征紛紛呈現,他將右手垂在身側,用左手打開門,在開門的剎那一爪揮出! ——又猛地急停。 “是你,我哥的道侶?”白虎眨了眨眼,金眸軟了下來,和葉麟一模一樣。 他果然在暗中觀察他們。 不過也幸好白虎沒有真的逃遠,或許還是不愿放棄來之不易的、葉麟下凡的機會,江荼才能夠憑借白天短暫交鋒時安置于白虎身上的靈力,找到他的藏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