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然而等到孩子們懷揣著不再受凍挨餓的期待進入那堵高墻之后,他們就會發現事情和大人許諾的完全不一樣。 在這里只有“雪奈茨維奇”和“雪奈茨芙娜”,孤兒們想要吃飽穿暖就要展現出自己的價值,無論那種價值……可以是才能,可以是忠誠,也可以是身體和性命,哦,最后一項用別人的換也不是不行。 艾方索自己就是壁爐之家的一個“雪奈茨維奇”,那個時候的他已經學會如何為自己謀劃,比如說幫搜羅“孤兒”的愚人眾士兵找到那些孩子。幼崽本就警惕心低,普通人別說小孩,就連大人也不會過于防范另一個孩子,孩童時期的艾方索沒少借著瘦小的身形“幫忙”。 十幾年前須彌境內頻頻走失的孩子里有不少都與他有關。 蘇是個意外。 她是被璃月境內的愚人眾給順出來的。 小小的女童就像只精致的玩偶娃娃,無論外界給予何種刺激都反應平淡,負責人認為她天生人格缺失幾乎沒有任何道德感可言,養大了一定是個殺手和暗探的好料子——壁爐之家所有的孩子基本就這兩條出路,要么賣命要么賣身,只有才華極其明顯的特殊存在才會被“父親”另眼相待。 雖然現在坐在那個位置上的執行官換了人,但是誰也不知道新的“父親”又是何種性格,上層權力變更底層無所適從,也許這又是一個“慈善家”,不遺余力的為冰之女皇挖掘最忠實的戰士。 “對不起……對,對不起……我,我不是……”艾方索五官扭曲眼神渙散,看來當年發生的事非??膳?,以至于現在回想也會讓人從骨子里感到恐懼。 “啪!”木棍這回可就不是戳了,橫過來狠狠拍在至冬人臉上,一道紅色腫痕立時彈起,紅得發亮腫得透明,不知道的還當里面多了一包水。 “還沒組織好語言嗎?”蘇手里的“木棍”其實就是根手指粗細生有利刺的樹枝,尾稍上還帶著幾縷葉片,沾了河水抽在人身上堪稱“破傷風之刃”。 “不是我把你從船上扔下去的!”他在崩潰中大吼:“不是我!我只是看到了而已,我也沒辦法!我能怎么辦!他們,他們只是想摸摸你,不一定會做別的事,誰知道你一口咬上去就見血了??!我要是出去,我也會被扔進河里,你不能責怪我……” 蘇沒有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木棍猶如疾風暴雨接連抽在艾方索身上。 至冬人灌了一肚子冰冷的河水倒在地上爬不起來,只能翻滾躲避,抽了十多分鐘她才停下來,累得直揉手腕:“我問,你答,少給我往別處發揮?!?/br> “你第一次見到我是什么時候?!?/br> 這人已經廢了,一心一意只想推卸責任,不知道該說什么才能免于毆打。也就是蘇不想當場弄死他,不然根本不會用這么細的棍子抽。 劈頭蓋臉挨了一頓以后冷靜多了,艾方索抱著頭縮著肩膀乖乖應答:“十七年前,在無郁稠林北部,一支從沉玉谷撤出來的隊伍帶了好幾個孩子,你是其中一個?!?/br> 也就是說蘇確實是被四處收集孤兒的愚人眾小隊給“偷”出璃月順到了須彌,抵達須彌后他們選擇乘船繼續行進,中途發生了一些事情導致蘇被某些人挾怨報復扔下船,留在了這個國度。 故事并不復雜,但背后隱藏的真相十足十令人齒冷。 “你走吧,我沒有問題了?!碧K折斷手中的木棍扔開,起身后退了幾步不想再看地上蠕蟲一般的男人。 冰神對天理的不滿那都是寫在明面上的,愚人眾甘于跪在女皇腳下最大的原因是她扯起了反抗的大旗,他們相信那面旗幟將會一直飄揚下去。但是你反抗天理也不能禍禍其他國家,禍禍成年人也不能禍禍孩子。也許冰之女皇并未授意她的“仆人”這般行事,可壁爐之家的存在她總不會不知道吧。 縱容這樣的機構做大,本身就是神明的瀆職。 “我不會原諒她和他們,一個孩子背后就是一個破碎的家庭。假設真是孤兒也就算了,從艾方索的表述中可以看出不少孩子干脆就是被拐騙的,甚至是不是人為制造的孤兒……誰也不知道?!?/br> 鐘離沒說話,他明白她的“不知道”實際上只是不忍心,說都不忍心說出那種可能——盡管他們都知道肯定存在。 從歸終到蘇,那份護短一脈相承。 “走吧,該回家了?!?/br> 他拍拍她的肩膀,拉著她看雜耍吃零食,哪里熱鬧往哪里去,主打一個想方設法轉移注意力。 之后數日蘇無論如何也不肯再出門了,非要趕在離開須彌前完成關于虛空系統的記錄,主要是到底須彌城內更方便上門找小吉祥草王售后,回到璃月再有什么疑惑想問就難了。 她抱著筆記本和筆就不樂意動彈,鐘離也沒辦法強迫,不過一想到璃月還有荻花洲等著,到時候又該擔心她在工地上cao勞過度,這會兒自然不忍心多勸。 好在凝光辦事效率極高,華叔第一次傳信告知月海亭勘定邊界的文件已經簽署完畢璃月那邊就已經著手準備接使團返回。第二次傳信南十字號就已經從港口啟程,等須彌這邊收到回信確定了船隊到達的大致日期,每個人都變得忙碌起來。 私人物品要裝箱,買來送人的禮物要帶好,離境手續要提前辦理。最最重要的文件正本被華叔珍而重之隨身攜帶,帶回璃月后第一時間上交月海亭歸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