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沒關系,你慢慢想,智慧的迸發總是伴隨爭執與沖突。比如說眼下,你究竟想表達什么論點?想好了再說?!?/br> 教令院最熱鬧時一天發起過上百場辯論,學者們為了捍衛自己認定的真理別說動嘴了,動手也不稀奇。 鐘離抱著胳膊旁觀兩位女士交鋒,實在是……實力懸殊,勝負已分。 比起兩千多年以前,如今的蘇成熟太多,如果現在赫烏莉亞活過來站在這里,她大概會捂著臉哭出聲。 宛煙恍恍惚惚覺得自己仿佛身在幼時學塾堂間,像個不懂事的頑童肆意沖先生發脾氣,結果被不冷不熱不緊不慢頂回來。她深吸了一口氣,果然冷靜許多。為什么要和那個須彌學者爭論呢?她進入地中之鹽遺跡的目的并不是要和人掙個高下呀! “在戰爭中,摩拉克斯暗殺了我們的神!他嫉妒「鹽之魔神」的權能,讓我們流離失所!我、我們恨他!但璃月是摩拉克斯的璃月,歷史一定是任由他粉飾的……所以,我想要證明!摩拉克斯也有罪惡!他手上沾著血,他有殘忍無情的一面!”* 大顆眼淚汩汩滴落,能看出她對自己堅持的“真相”深信不疑,為赫烏莉亞感到傷心的同時也深切憎惡著摩拉克斯。 這兩位魔神,無論哪個都不是蘇信仰的對象,她并沒有像旅行者和派蒙那樣張大嘴做出驚訝的表情,反而認真點點頭:“我明白了,與其說你想要證明巖之神殘忍無情,其實還是在抱怨如今的璃月不能讓你滿意?!?/br> “銀原廳……主管鹽業的部門,這理應是個肥差,但你的裝束非常簡樸,雖說是個學者指尖卻沒有書寫留下的薄繭。你對考古學幾乎一無所知,卻對【鹽之魔神】了解甚廣,你是銀原廳的文員,職責是負責整理資料!” “你!”宛煙表情大變,蘇知道自己的判斷沒有出錯。 “但是銀原廳是cao控鹽業的呀,賬本不會交給你這樣年輕的新手去做,舊資料又有什么可整理?這個崗位純粹就是為了安排個人領工資而已,無法滿足人們創造價值的需要。這就導致你精神空虛,無法排解之下只能把注意力放在流傳久遠的‘故事’上?!?/br> 蘇圍著宛煙繞了一圈后站定。 “你說‘我們’,我是否可以理解為銀原廳內有一部分人和你抱持相同看法,認為璃月在壓制在嫉妒你們。那么……另一部分人呢?你們的政敵,同樣在銀原廳內工作的,‘非赫烏莉亞信徒’。他們生活優渥,身居要職,而且更受重用更容易被提拔,我沒說錯吧?!?/br> “我……我……你……”她斷斷續續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旅行者和派蒙的嘴張得更大了。 “蘇怎么看出來的,你明白嗎?”派蒙用眼神詢問,空用眼神回答:“大概……猜到一點點?” 這難道不是出喜劇嗎!怎么畫風突然拐到政斗上去了? “眼看銀原廳的控制權即將完全易主,你們終于想到一個辦法,那就是從所謂的‘法理’上推倒巖之神。證明巖之神殘忍無情,間接即可指責他的信徒同樣卑劣,卑劣的人怎能執掌要務?” 蘇笑著搖搖頭:“雖然以上都是我一家之言的猜想,但是看你的反應這個猜想與事實真相差得應該不遠。如果你想要證據也完全沒問題,我甚至不需要看最后的現場就可以告訴你?!?/br> “地中之鹽文明至少覆滅于兩千五百年前,早于歸離集誕生,兩個文明之間呈現出此消彼長的關系。歸離集城市群乃是魔神之間聯盟的產物,也就是說在赫烏莉亞死亡時巖之神甚至還不能在璃月中部地區來去自如,請理性分析他要怎么騙過歸離原的執掌者去暗殺一個躲在地底下求生的柔弱魔神事后又哄得人同意和這樣一個‘手段惡劣嫉妒成性’的家伙結盟?” 她幾乎笑出聲:“如果是我我就不會做‘暗殺’這么傻的事,地中之鹽連糧食都不產,直接把歸離原封鎖了一支商隊也不許通過,不出一個月,人類全都要餓得嗷嗷叫著跑出來找東西吃。按照你所說鹽之魔神權能如此強大,摩拉克斯都不得不暗殺她,為什么不更省些力氣智取呢?” 還用得著暗殺?憋都能憋死她! “摩拉克斯暗殺赫烏莉亞這個課題,連證偽的價值都沒有?!?/br> 鐘離:“……” 對,赫烏莉亞就是這么被憋死的。 雖然歸終和蘇崽都沒有故意為難她,實在架不住鹽之魔神自身意志薄弱,山中魔神稍稍施加些許壓力地中之鹽就繃不住了。 “我不信!”宛煙捂著耳朵大哭:“你是被須彌趕出來的喪家之犬!存身璃月搖尾乞憐,自然要向著摩拉克斯說話!” “喂喂……這樣說話就有點過分了吧!”派蒙搖頭,“不帶人身攻擊的呀!” “汪,”蘇輕松的聳肩笑笑:“這樣能讓你心情愉快些嗎?既然你不認同我的觀點,那就拿出你的思想與智慧,上前來,駁倒我,讓我甘拜下風自愧不如?!?/br> “呼……”宛煙一把擦掉眼淚和鼻涕,看向面色沉沉的鐘離:“我要看到最后的現場,如果要證據,那就是最有力的證據了!” 蘇比了個“請”的姿勢。 “我可以帶領你走到遺跡最深處,不過我希望在此之后你能向蘇女士道歉?!辩婋x深深看了她一眼,他并不介意后人如何評價自己的功過,但是這個女孩子當著他的面一而再再而三對蘇多有冒犯,這就多少有些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