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你怎么濕著頭發吹冷風!坐下我幫你擦?!?/br> 看在好吃的栗子份兒上,蘇把他推到椅子旁。 桌上的書已經收起來了,才煮好的柑橘甜茶暖洋洋的冒著白煙。桌角躺著掰成兩半的栗子殼,栗子rou去了哪里不言而喻。 屋子里花果香味濃郁,茶水長煮不可飲用,壺里自是換過新茶新水,她應該憑欄等了許久。 “可曾用過晚飯?”鐘離取過疊在一處的杯子擺好斟茶,金紅色的茶湯暖意融融。 蘇隔著毛巾在他頭上一通亂揉,看不出絲毫對巖之魔神摩拉克斯的尊重,只有針對往生堂客卿的惡作劇。 ??!呆毛被揉得炸起來了! “晚上巖偶煮了面,很好吃哦!月海亭送了張請柬給我,嗯……珠鈿坊是什么地方?” 邀請函就在桌子上扔著,鐘離拿起來看看,若有所思。 珠鈿坊不是什么地方,它是一艘遠離海岸的花船。 “花”既是指這船裝飾精美,又說明它的用途——此乃璃月最有名的社交場,既有傾國名姝又有解語公子,只要你能拿得到邀請,就會在船上享受到遠超預期的招待。 不少異國豪商一擲千金就為了登船小坐片刻,甚至有人愿意為此不遠萬里舉家遷徙。 其實吧,那地方本質上是璃月對外的情報機構,除了幾位唱曲酬客的姑娘們所有工作人員都是某位七星收下專門培養的特種人才。 逐月節時在珠鈿坊設宴款待外籍人士,聯誼會……看上去沒什么問題但是細細一品怎么想怎么讓人覺得奇怪。 怕不是一場設好的美人局。 他能理解七星求賢若渴,恨不得將大陸上一切人才盡皆收入囊中的急迫。換了他在那個位置上……當年摩拉克斯不也是知交遍地嗎。 但是吧,但是,這條線牽到蘇身上鐘離就有點不高興了。 他找不到自己不高興的原因,也沒法子忽略掉這股突如其來的不高興。 女大當嫁,蘇崽作為人類都已經二十多歲了,哪怕當場換上嫁衣出門都算不上一句“早婚”。一想到她不久之后就會歡歡喜喜裁紅綾備嫁妝,再高高興興跟著某個面目模糊的男人離開這座遺世獨立的庭院,他就有種想把貫虹之槊掏出來出門毆打奧賽爾的沖動。 那頭惡螭兩千年前就已經被肢解封印了,掉頭回去也沒法子再尋祂的晦氣,只能湊合著拿奧賽爾當當出氣筒。 “不要亂動啦!你還沒告訴我珠鈿坊是什么地方呢,不方便說?” 蘇給他把垂下來的發絲捏過一遍,這么晚也沒必要再用寶石扣束發,她隨隨便便從自己手腕上退了根小皮筋來回扎幾下,丹霞色長發軟軟斜搭在主人肩頭,看上去特別的賢妻良母。 嗯,這可真是個危險的發型。 “噗!” 近來沒少拜讀稻妻大作的蘇捂著嘴悶悶偷笑,鐘離被她笑得又是郁悶又是納悶。 哪怕他再不高興,也沒有欺瞞糊弄她的想法:“那是艘聽曲談生意的畫舫,常年游弋在孤云閣以外的外海上?!?/br> “哦……懂了?!彼羝鸢脒吤忌?,好像真的懂了。 “七星的邀請還是得答應,我去吃點東西就回來,給你帶點心!” 她自然而然念起獨自被留下的客卿先生,很講義氣的不讓他白等。 鐘離:“……” 普通人的生活原來是這樣的嗎?學會了! 他想起抽屜深處扔著張珠鈿坊邀請函還從來沒用過,看來有必要親赴畫舫一探究竟。 絕對不是毫無緣由的擔心,畢竟曾有過無賴子把壞主意打到蘇身上的前科,很難保證珠鈿坊上有沒有想從良的俊俏哥兒指望著她。 首先他不歧視璃月境內從事任何工作的子民,賣藝也好賣笑也罷,說白了都是買賣。但是蘇不一樣,她那樣單純的性子可掌不住滾滾紅塵中打熬出來的人精。 別人吃不吃虧他管不著,他的蘇不能在這種事上讓人占便宜。 “你很喜歡聯誼會上的點心?” 就這一會兒功夫鐘離甚至想好了順便給胡桃打包些什么,不曾想蘇忽然“吃吃吃”笑起來,“不一定是聯誼會上的點心有多好吃,而是沒人會和我搶,誰去聯誼會是為了吃點心??!” 她別別扭扭的扭來扭去看了鐘離一眼,緊接著又看了他一眼,見這人始終跟塊石頭似的一點表現也沒有,頓時悻悻撇嘴,把一整壺柑橘甜茶放在他面前。 “我要去休息了,你自己喝吧!” 酸死你算了,哼! 第108章 作為璃月最奢華炫目的銷金窟,珠鈿坊可以說窮極了人類對“富貴”這個詞的所有想象。它是某位七星名下的產業,常年在海上“流浪”,偶爾做點不那么合法合規的生意。 從外觀看這是艘體積龐大吃水極深的漂亮船只,船身用了什么木什么漆外國人聽不懂,只知道換成摩拉光材料它就夠買下半個璃月港。甲板上按照梅花之數擺了幾張圓桌,伶人站在屏風后淺吟低唱——為就餐的客人佐餐而已。 等進到畫舫艙內,用金漆裝飾的木雕巨龍盤旋在粗大的朱紅色木柱上,這樣的裝飾柱整個船艙大廳中一共有四根。巨龍圓睛怒睜,昂首揚須,項下的五指龍爪中握著枚寶珠,哪怕艙內燈火輝煌也無法掩蓋它的璀璨。 廊柱下設有黑漆長幾與蒲團,坐具環繞的正中間有張巨型陣鼓倒放在地,身穿紅衣佩戴八寶瓔珞的舞者光著腳在鼓面上展示技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