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鐘離:“……可要就醫?” “我就是個醫生,目前還沒有別人指著鼻子罵過庸醫?!碧K“啪”的一下回手拍在腦門上,清脆又響亮,客卿先生徹底無語。 真是,木得可愛。 轉眼間送仙典儀過去好幾天,璃月港就像個大病數日重獲新生的年輕人那樣,好好休息過后便精神抖擻的爬起來繼續努力追趕明天。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人總是要活在當下的嘛。 這段時間蘇打著“修養”的名號一步也沒出庭院,她倒不是偷懶躲在屋里發呆。確實需要修養是其中一則,僥天之幸得以復明,不乖乖善待自己的眼睛是要作哪樣死來著?再者須彌姑娘結結實實靜養了兩天后便將那些殘破瓷器翻出來一件一件仔細甄別,看哪些是屬于具有研究價值的文物,哪些該當成藝術品二次加工。 眼睛不方便的時候只能粗略歸于一類憑直覺和心情做,隨著時間推移看得越來越清楚,哪怕只是為了那百十來萬的摩拉也得稍微盡盡心不是? 話說回來,多學點東西總是好的。璃月有句話叫做“藝多不壓身”,修復文物這門手藝哪怕將來蘇回了須彌也足夠她在教令院安身立命——會寫論文的學者千千萬,能動手修復文物的嘛……少得可憐。同樣都是擁有悠久歷史的文明古國,須彌的歷史遺跡稀碎得堪比學長學姐們飄散的發絲,其中固然有戰亂與氣候的因素,無人妥善修復保管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一個國家還要記上一點正經歷史的,總是記吃不記打的那是豬。 就這么搗鼓了三、四天上面一整層瓷器她都修完了,再掏就從箱子角落里掏出個怪模怪樣的物件??椿椎男螤钕駛€棋盤,面上有格子紋路,中間卻有活動夾層,可以想象它完好時可以在底板上嵌張能隨時抽拉的薄木板。 蘇對璃月人多少還有幾分濾鏡在,下意識屏蔽掉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遇事不決,果然還是去問問客卿先生吧。 時間尚早,近來忽然變得越來越懶散的鐘離先生這會兒大約待在充做書房的正堂里看書。 嗯……這個人實在很好打發,扔在一旁不聞不問也能安安靜靜自得其樂一整天。 她走到書房外敲響木框,巖偶們窸窸窣窣跑來開門,庭院主人正坐在窗下愜意的曬著太陽翻看棋譜。 棋盤上經緯縱橫黑白交錯,一片亂局。 “怎么了?”他溫和的等待蘇說話,單側耳飾隨著動作微微搖晃出清淺漣漪。 長大了的蘇哪怕失去作為魔神時的記憶也仍舊和從前一樣是個很有邊界感的人,甜歸甜,乖歸乖,不熟那就是不熟,飯都吃不飽的時候也不肯吃陌生人給的糖。像現下這樣抬腳說敲門就敲門,與他而言也是種難得的信任。 蘇:“……” 往生堂見聞最廣的客卿先生……比她想象中的樣子年輕了太多。此刻在自家書房里休閑他就沒有穿那件金棕色的長衣,一身很簡單的白色襯衫和黑色褲子顯得舒適又慵懶,腦后垂著打理妥當的丹霞色長發,單看模樣活脫脫一個才離開學院沒多久的斯文人形象。 說他在教令院給人上課她都信的。 可他平日里說話卻總是老氣橫秋,鬧得蘇一度以為他是個頗有閱歷的中年人。 至少接近中年。 仔細瞧就會發現這家伙下眼瞼上居然還有抹紅色痕跡,不得不說,嗯,比絕大多數姑娘在同樣位置畫上同樣妝容還要好看些。 須彌姑娘:太好了,幸虧我不喜歡在臉上涂涂抹抹,不然化了妝出門還不及同行的男士一半精致,真是不知道該算成多少重暴擊。 “嗯?”他好脾氣的淺淺疑惑了下,蘇迅速回神:“是這樣的,我發現了這件瓷器,有點想不明白它究竟是干嘛用的?!?/br> 見屋子的主人沒有意見她才端著盒子上前打開,三五下拼回粗略的形狀。鐘離看了一眼就笑,她想不明白這東西的用途實在實在正常不過。 或者說,想不出來才是常理。 “坐,我去取樣東西給你看?!?/br> 說是他去取,實際上跑腿的都是巖偶。鐘離挪開殘片,抬手給蘇倒了杯熱水。 透亮,微黃,飄散著清涼的淡香。 “是曬干的白菊,已經問過白術大夫,這一味藥茶可以用用?!?/br> 蘇抱著杯子嘗了一口,喝完后芬芳回甘,除此以外沒什么特別的味道,果然是精細人才會有的體貼。 “謝謝哈?!?/br> 喝完這杯熱茶,巖偶們舉著個半大不小的盒子送到桌面。鐘離當著蘇的面將其打開,里面林林總總一堆簽子籌子骰子,其中也有張和殘損瓷器差不多的方形硬木盤。 “這是別人用鐵線檀做的一套……玩具,我告訴你怎么玩?!?/br> 他取出木盤放好,還有幾個人物動物圖案的走子外加兩幅骰子,細長包金的木籌一人一半。 “會投嗎?你我交替執骰子,可按棋盤規則和點數走子,中途還可憑借巧勁把別人的字‘踢’出賭局?!?/br> 蘇瞠目結舌,這喵喵喵(須彌粗口)的是套賭具!她手里那件文物更是做了暗格隨時準備出千作弊用的特別定制款。 不是,這誰能無聊成這樣,專門為了博戲勝負去單獨燒件瓷器搞鬼?這玩意兒的大小尺寸、花紋款式,以及精細程度一看就知是放在家中供年輕女眷或小孩子們玩樂用的,一方籌子贏完讓輸家做件小事就得了,犯不上如此較真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