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回人魚愛倫的身份, 裝模做樣地回到神父身邊幫忙干雜活, 很快從人們口中聽了大量八卦。

    主教已經連夜坐馬車去更高教會搬救兵去了。

    想想也是，三天兩頭這么搞, 牧師們都能累得夠嗆，教廷的威嚴更會完蛋。

    “主教怎么可能連惡魔都治不??！”負責刨土豆做圣餐的廚娘小聲道：“肯定是要抓活的, 然后再當眾燒死！”

    搗制草藥的人群里，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話。

    “就怕抓不到惡魔，開始抓人?！?/br>
    眾人同時沉默，直到廚娘尖聲嚷起來：“你瘋了！竟然敢說這種話！”

    到底會不會這樣，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抓不了惡魔，還不抓不到良民？

    情況這么危險，那些帽子一扣一個準！

    老實巴交的小馬夫愛倫又問：“朗曼神父好像不在教堂里？”

    “他忙得很，”藥劑師嗤笑一聲：“神圣護符、強化圣水、驅魔書，上城區賣完一圈再去下城區逛逛?！?/br>
    有人不悅道：“主教未必贊同他這么做?！?/br>
    “每天月亮掛在高空了才見他回來，腰間必然有什么叮叮當當亂響?！彼巹熣f：“下次把他的護符貼在修道院里試試，希望那些可憐的女人能早點好起來?！?/br>
    柯丁回過神來，悄悄和系統嘀咕：“這個教堂好像不怎么團結啊?！?/br>
    “畢竟是大城市里的復雜組織，”系統說：“三個神父你也看見了，你的養父霍伯特是個老實人，這幾天到處為人禱告放血，原本不多的積蓄散出去了大半?！?/br>
    “朗曼神父鉆進錢眼里，這些天快活得很，肚子都吃圓了一圈?！?/br>
    “至于哲羅姆神父，那個酷刑派的神經病，最近在招募更多的苦行僧，天天帶著一群人拿藤條猛抽自己?！?/br>
    柯丁若有所思。

    “得想個法子讓這兩人全方位完犢子?！?/br>
    系統說：“讓愛錢的人被偷家，讓施虐狂受虐？”

    柯?。骸巴耆_?！?/br>
    不過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某人魚象征性上了半天班，溜去河對岸看對象中午吃點啥。

    米特農斯城對岸便是貝考利山脈，雖然海拔最高才到三四百米，但是植被豐富野生動物滿場子亂跑，往灌木叢里踹一腳都可能恰好命中野豬的屁股。

    青年溜過去的時候，他的對象在烤一只六十五斤重的多頭鳥怪。

    去掉頭和羽毛大概還剩四十多斤，皮肥rou嫩，很適合片皮后用小餅甜面醬黃瓜大蔥包著吃。

    附近隱居的女巫為了表達感謝，還從草藥苗圃里隨便薅了幾把亂七八糟的香料，讓燒烤香氣更加濃厚。

    “其實是無意間用尾巴掃到的?！便y龍表情很無辜：“背書累了，準備翻身睡會兒，然后就聽見一聲慘叫?！?/br>
    “萬一它想偷襲你呢?！?/br>
    “很有可能，”銀龍道：“我也就比它大二十倍不止吧?！?/br>
    見人魚有點饞，他慷慨地分了半個鳥腿給他。

    兩人邊吃邊聊，講起城里發生的事情。

    姜熠盡量忍著笑：“其實，我早上全聽見了?！?/br>
    柯?。骸啊?！”

    “播音腔很不錯，忽略內容可以給滿分?！彼参康溃骸跋麓稳辈牧狭丝梢宰x點更限制級也更刺激的，比方說……”

    柯丁好奇抬頭：“比方說？”

    “《高等幾何》，或者《微積分入門》?！苯跍睾偷卣f：“每個人都可以懂點數學?！?/br>
    “您說的真像人話啊?！?/br>
    此刻正是愜意安詳的下午。

    沒有人被卷進愛恨情仇的糾纏里，男爵之子還沒有出現，人魚也沒遇到死纏爛打的追求者。

    午飯以后的困意被涼風一吹，更讓人慵懶又放松。

    青年靠著巨龍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偶爾會聽見幾聲對方背書時無意泄露的絮語，不知不覺地睡著。

    他的夢境里散落著地中海的陽光，象牙白的神殿，以及銀藍色龍瞳所給予的目光。

    溫柔又熾烈，久久沒有離開。

    再醒來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系統：“shuangma?！?/br>
    柯?。骸八w了，還能再睡會兒?！?/br>
    系統：“好消息是，你溜班摸魚沒人發現?！?/br>
    “壞消息是，你對象沒認真背書，看你睡覺看了一下午?！?/br>
    柯丁有點臉紅：“嘿嘿?！?/br>
    他起身告別，說自己要回教堂象征性跟著做晚禱。

    還沒走兩步，袍尾被龍爪尖勾住。

    “再陪我背會兒書?！?/br>
    柯?。骸澳悴皇潜骋幌挛缌藛??！?/br>
    姜熠面不改色：“背得太多，還需要復習?！?/br>
    柯?。骸澳闱笪野??！?/br>
    姜熠：“求你了，好不好?！?/br>
    青年順理成章地又躺了回去。

    系統：“差不多可以了，再膩歪都要晚上了??！”

    柯?。骸八既鰦闪苏O?！?/br>
    系統：“你這個戀愛腦??！”

    愛倫再回去時，已經是星夜低垂了。

    霍伯特神父一臉凝重地問他去了哪里，把他叫到無人的河畔低聲談話。

    “主教三天后回來，還會帶著成隊的圣騎士和獵魔人?！?/br>
    “孩子，我很擔心你?！?/br>
    “我在想，要不要安排個由頭，讓你去忒勒城避避風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