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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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側妃開心?秦綏之眼里透出一分笑意,恐怕不見得,只是更多消息周肆必然是壓著不會告訴他們,就當成王此人是貪聲逐色之輩,若能順利離開黑熊寨,大抵日后他們不會再有交集。 又過了片刻,屋外響起了敲門聲,菖蒲看屋里冰盆化的差不多,以為是黃娘子送了新的冰盆過來,哪想一開門,才瞧著門外站的竟然是許久不見的周大王,頓時嚇得菖蒲腦子一片空白,也不曉得周大王在門外站了多久,是否聽到了他們方才的話,若是聽到了…… 一時片刻的胡思亂想叫菖蒲沒能把人攔下,周肆算回自己屋子,自然不需要旁人應允,自顧自的走進屋里。 寢臥不算大,一眼能望到頭,周肆不過走一兩步,便將塌上白玉美人的慵懶姿態盡收眼底。 四目相對僅一息,秦綏之便耳垂泛紅的將一旁的外袍扯過來遮住身子,貪涼露出褻衣外的小腿和雙足也立馬藏的嚴嚴實實,蒺藜更是立馬擋在公子跟前,眼神中還有幾分驚慌失措。 若是在京城,叫外男這么看了身子,已經是清白盡毀,要么嫁了對方,要么送去道觀。 “是我唐突了?!敝芩裂垌盗艘环?,隨后背過身去,菖蒲蒺藜趕忙上前幫公子系好腰帶,再穿上鞋襪。 待身后動靜停歇,周肆才轉過來,許是夏日炎熱的關系,方才只紅了耳垂的美人現下連面頰都像是抹多了胭脂一般,由內到外透露著紅潤。 且短短時間也只夠秦綏之將不整的衣裳理好,披散的長發卻是有許多從別著的耳后滑落到前端調皮的戳弄肌膚。 “地方志?”周肆上前撿起因為慌亂從塌上落在地上的書籍,如常說話,眼底并無什么狎昵之態。 “閑來無事,便勞煩黃娘子尋了些雜記?!鼻亟椫p咬嘴唇,還沒能從方才叫外男見了身體親密的地方緩過來,便是他不拘一格,從小到大的教養也讓他不得不在意。 時下不說看了沒穿鞋襪的雙足,就是偷送一方手帕,都是私相授受,若是傳出去不光叫人青天白日笑話,嚴重些,是能叫姑娘哥兒悄無聲息病逝,好全了一個家族的名聲,秦綏之一向對此嗤之以鼻,不想有朝一日竟然會有更出格的情況落在他身上。 “如何?”周肆合上地方志,上頭除自然地理一項同現下區別不大外,其余東西對時下局勢,怕沒有什么參考價值。 如何?什么如何?秦綏之滿心的踹踹不安被周肆一言打斷,見周肆面色如常,仿佛剛剛那一幕不曾發生過,反叫他隱隱松口氣,或許南境風氣開放,是他大驚小怪了。 有意忽略方才之事后,秦綏之才細細揣摩周肆的話,這是問他看了地方志對祁州有和看法。 在他看來,祁州因為天災,常年有活不下去的百姓形成流民,四處奔走,最后多是如周肆這般落草為寇。 究其根源,祁州之亂,亂在百姓被擠壓的沒有生存空間,但此事又怪,因為年年京城都有撥賑災銀子送往各地賑災,回稟的官員也個個都道災銀下發,百姓已經恢復正常度日。 這與秦綏之在祁州所見大相徑庭,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所以說謊的人必是賑災官員,但這也是秦綏之想不通的一點,賑災官員年年都換,總不能皆是貪官污吏,且賑災銀長此以往不落實處,怎會沒有人揭發,朝廷黨爭激烈,這樣的錯處簡直是一柄側頭刀,若是被對手拿住,闔家抄沒都是輕的。 似乎有太多問題,一時不知從何問起,于是,秦綏之只如實道了一句。 “祁州這些年天災不斷,朝廷雖然張顧北面戰事,也撥了款到祁州賑災?!?/br> 秦綏之這句話說的有意思,周肆聽了悶笑出聲,“賑災銀從來不會真正落在受災的百姓身上,戶部撥銀需要剮一層,領頭官員打點下屬又須得剮一層,沿途經過州府再剮一層,待至災地,若還剩一半已經是清廉行事。 只是真的送到災地,如何分配便是此地官員說了算,你說境內餓殍滿地,他說境內易子相食,如此分剮過后,肥了地方官員,再道一句瘟疫橫行,需要燒城控疫,死無對證便是賑災成功,天下太平?!?/br> 秦綏之臉色漸白,他天生聰穎,也關注朝中動向,時常與兄長討論政令,以為若不是身為哥兒的緣故,也能在朝中一展所長,現下聽周肆一席話,卻心中凄然。 錦衣玉食堆砌長大,所知疾苦不過是天災頻發,百姓無法度日,須得朝廷送錢糧分發,他知官員有一層耗損銀子,卻不想層層剝盤,又有多少能到真正需要度日的百姓手中。 朝廷已經至此了嗎? “不過與你說些實話,怎么還要哭了,若是當真見到祁州亂象之下的情景,豈不是要哭成淚人?!敝芩撩嗣砩?,很好,沒帶帕子,汗巾倒是有,但哪里有把自己擦汗的東西給人檫眼淚的。 “外面已經亂到這個地步了嗎?”秦綏之只是心痛,不至于到要垂淚的地步,但難過是真。 “差不多,早幾年祁州要更亂些,黑熊寨名聲傳出去后,又要好上一些,比起祁州,容州要更亂?!边@也是中央對地方失去控制的后果,整個大燕不會只有一個祁州這樣,現下江山看似穩固,實則搖搖欲墜,只是缺少一個爆點。 秦綏之抿著嘴唇,不言。 周肆知道,這是還沒放棄對朝廷的期望,如今世家絕對不會對皇帝有百分之百的忠誠,畢竟數百年間,朝廷已經換過幾茬,長的不過一二百年,短的三十四年,若是世家忠君,現下朝廷早沒了世家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