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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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一直在安靜地成長著,從他的前輩、他的兄長甚至他的對手的身上學到更多的東西,包括時至如今這個足夠出人意表的選擇。實際上,如果這個選擇是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做出來的,那么他要對付的人必然會早有預料并做出應對。但這種選擇落在夏洛克的身上,就顯得相當的出人意表了。 夏洛克一向更像是一個獨自行事的孤膽英雄。你可以想象他化妝成博物館的保安潛入博物館,也可以想象他前往倫敦的地下社會獨立追查范庫一案的兇手……但唯獨早早與官方合作、借用中國大使館的勢力做事——這種事兒真不像是那個夏洛克·福爾摩斯能做出來的。 總而言之,恰如夏洛克所想的那樣,當他借用“大使館返流文物”這一借口接觸到了大英博物館負責文物引進這方面的管理人員的時候,他稍稍暗示了一下那根玉簪的來源——只是一個暗示,就讓后者變了臉色。 “大英博物館與走私犯勾結”——這沒什么,這年頭哪家博物館會和一兩個大型走私團伙沒交情?但這不是能拿到臺面上來說的東西,尤其是在中方代表在場的情況下說。 舉個例子。我悄悄地從你家羊圈里薅一把羊毛——這沒什么,我家和你家關系好,你也不至于為了這一兩把羊毛撕破臉。但是你家牧羊犬就在旁邊虎視眈眈地看著,我敢下這個手的話,它就敢撲上來咬我?;仡^它這一口咬下去,處理這件事情的就是你我兩家的家長了,于是這事兒就會從一兩把無傷大雅的羊毛變成了兩家之間的交情和利益交換……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時間點兒,那只牧羊犬真不該在這兒的! 甚至牧羊犬這事兒都暫且不論,現在你告訴我,我之前薅的那把羊毛是一把金羊毛…… 英方人員的冷汗當場就下來了。 其實夏洛克只是借著雪莉身邊的人同大使館搭上了線,并將駐扎在倫敦大使館的那位武官“借”了出來充充場面而已,本質上,那位大校不過是夏洛克扯出來的大旗,他只需要負責面容嚴肅、氣定神閑并且散發出不可冒犯的氣場就行。 忽悠大英博物館人員的任務仍舊交付給了夏洛克來完成。 夏洛克說出的話也相當簡單——其一,那群賣玉簪的走私團伙是中方高度關注的團伙之一,他們通過盜竊與搶劫等等行為獲得了那枚玉簪,并在被逮捕之前逃離了中國,來到英國銷贓。換而言之,以那枚玉簪為首的文物是“贓物”,而那個走私團伙也被中方高度關注。 其次,那枚玉簪到達倫敦之后涉及一場命案——說到這里,就得稱贊一下夏洛克的編故事的能力了。在他的故事里,范庫是一個走私犯,因為私藏玉簪被走私團伙滅口。不得不說夏洛克編故事還是有點天賦的,或者說他敢于憑借一丁點微不足道的線索臆測出整個線索鏈。他當然不能憑借這點臆測去說服蘇格蘭場,因為他并沒有證據,但忽悠一下大英博物館的人還是沒太大問題的。 其三,中國一直在進行“海外文物返流”工作,有不少在清末因戰爭而流落海外的文物,在近些年不斷地被中國政府回購或者返流。 實際上,第三點才是中方大使館干脆利落地借出那位大校的原因。如果這件事兒成了,他們隨后就能立即繼續啟動文物返流工作——反正這類工作到最后都要匯總給國家宏觀調控,與其他中方博物館交接并互相協助——如果這事兒不成的話,這也十分方便他們一推二五六,表示不知情。 畢竟那只是個武官,又不是專門負責這方面工作的官員,不是嗎?到時候說一句私人行為,輕描淡寫地就能蓋過去了,反正此事又不涉及什么國家大事。這主要是方便中方睜著眼睛說瞎話。 這還算是中方給雪莉·李——或者說,給她哥哥邁克·李面子了,不然哪有那么大方。 而對大英博物館來說,所謂的返流文物,真要說起來還是比不上“妨礙中國追查走私團伙”與“玉簪涉及蘇格蘭場命案”這件事兒更大。大英博物館說到底只是個博物館,雖然在世界范圍內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但他們也不愿意招惹上大事兒。 而事到如今,反而是夏洛克話鋒一轉,表示可以借著與大使館商談“文物返流”為借口,遮掩過去“大英博物館與中方高度關注的走私團伙勾結”,其條件不過是將玉簪送到蘇格蘭場刑事鑒識部去“暫時鑒定”,并解決“玉簪涉及被蘇格蘭場關注的命案”一事…… 于是此事進行地異常順利。中方“負責人”本就是個虎皮大旗姑且不論,英方絕對不樂意聲張,頂多只配合一下返流工作,而夏洛克則暫時得到了那枚玉簪。 ——這就是聰明人的行事手段。 夏洛克悠然自得地從大英博物館的正門走了出來。他仍舊是那副樣子,消瘦高挑,風度卓然猶如一柄鋒利無匹的戰刀,不沾絲毫煙火氣。剛剛時而溫和微笑時而冷酷壓迫的一張玲瓏面具從他那張冷雋如雕像的臉容上褪去了,就像輕輕松松地摘下了一張七情六欲的假面,獨獨留下他那紅塵煉獄中純白到刺眼的本真。 他呼吸了一口倫敦寒透心扉的冷空氣。此刻他的頭腦異常清醒,就好像每一次與雪莉下棋的時候,剛剛走完一步不易引人察覺的布局一樣。剛剛經過的事情,在此時此刻都褪去了鮮明的色彩,化作了單純的幾行描述與線索,安放在他的頭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