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說：“可以進去，但那些人不會讓他下車?！?/br>
    “我在車里隨時和外面聯系更好?！?/br>
    凌霜終于同意。

    路上，徐司前一直在和陳海說話，事無巨細，跟錄口供似的。

    “體檢一般要多久？”

    “一個小時?！标惡Ｕf。

    “你親自帶進去？”

    “是?！?/br>
    體檢項目有哪些？

    里面的構造是怎樣的？

    有哪些重要頭目？

    “阿舍是這里的頭目，但他上面還有一個人，大家都喊他明叔。阿舍做事狠厲，明叔綿里藏針，很難對付?！?/br>
    ……

    一個半小時后，車子抵達化工廠。

    車子開進去不多遠，被人攔下來盤問：“阿海，這是誰？”

    陳海從窗戶里遞了包煙給男人說：“是我表哥，昨天我喝酒洗澡，不小心把胳膊弄傷了，開不了車，今天著急帶人過來，只好讓我表哥幫忙開車?！?/br>
    那人往車里看看，沒起疑心：“記得讓你表哥待在車上，不要亂跑，我們這可不是胡亂走動的地方?！?/br>
    “知道知道，我向來按規矩辦事?！标惡Ｅ阒δ?，轉身和車里的徐司前交待，“表哥，你一會兒就在車上等我，就不要下來了?！?/br>
    ＊

    徐司前留在車里，凌霜和陳海下車。

    停車的位置，正對著玻璃大門，凌霜和陳海一進去就不見蹤影了。

    進門要過安檢，確定身上沒有帶刀具器械。

    陳海有叮囑過，凌霜沒有帶任何警械，光人跟進去。

    兩人剛進去，就迎面碰上了明叔。

    男人五十幾歲，頭發梳得油光水滑，笑容滿面，目光沒什么溫度，大腹便便，像一肚子壞水的舊社會地主。

    “阿海，帶人過來啦?！泵魇逯鲃由锨皝砼收?。

    “明叔，您今天在這里?！标惡Ｂ晕⒐炒蛘泻?，不敢造次。

    明叔上下打量著凌霜說：“這姑娘挺漂亮，就是皮膚有點黑?！?/br>
    陳海耐心解釋：“代孕mama健康最重要，美丑不會遺傳給寶寶?！?/br>
    “說的也是，”明叔拍拍陳海的肩膀說，“健康最重要?！?/br>
    凌霜的視線，悄悄停留在明叔手上。他拇指和食指的夾縫里有一層厚繭，食指左右兩側也有老繭。

    只有長期握槍的人，才會出現這樣的繭子。不難看出，他是個狠角色。

    “舍哥今天在嗎？”陳海隨口問。

    明叔說：“他去陽城了，那邊有批貨要他清點?！?/br>
    “陽城那邊代孕好做嗎？南城最近難做?！标惡４钪?。

    明叔攬著陳海肩膀，小聲說：“那可不是代孕，光靠代孕那點錢，我們哪里能養活這么多人?！?/br>
    “是什么買賣這么來錢？”陳海笑。

    “是……”明叔看了一眼凌霜，和陳海的對話戛然而止，“你好好表現，等阿舍提拔，你就知道那是什么了?！?/br>
    凌霜猜測，那批貨很可能是毒。

    陳海也看出明叔忌憚凌霜，適時開口道：“小妹，你去前面那個窗口拿單子，自己去樓上做檢查，前面有導覽圖?！?/br>
    凌霜點頭往前走。

    導覽圖也是這里的地圖，在立柱的背面，凌霜停下來，拍了張照片，復又繼續往前。

    “海子，你這小妹在哪找的？”明叔似笑非笑地問陳海。

    “朋友介紹的，廠妹，缺錢給男朋友還貸款，托人來找我做代孕賺快錢?！?/br>
    “這么漂亮，用得著靠代孕賺錢？”明叔的目光一動不動地落在凌霜后背上。

    “戀愛腦唄，被男朋友盯著吸血，好女孩都容易被壞男人騙?！标惡Ｕf完又問，“舍哥啥時候回來？”

    明叔把目光收回，上下掃視著陳海，“你小子，今天怎么這么關心阿舍？”

    “找他有點事，得當面說?！?/br>
    “什么事？”

    陳海聳肩道：“缺錢，想多接點新活，買套房子娶老婆?！?/br>
    “你小子不也是戀愛腦么，”明叔笑著說，“我那有正好活，帶你去，看你小子有沒有膽子接?！?/br>
    “賺錢還能沒有膽兒么？”陳海不再看凌霜，跟著明叔去往辦公室。

    ＊

    凌霜邊往前走，邊仔細觀察四周。

    這里面占地面積很廣，從一頭走到另一頭要好幾分鐘，原本的化工廠外立面沒變，里面有改造過，分為上下兩層，每隔幾步都有攝像頭。

    穿黑色工裝服、身材魁碩的男人是安保。凌霜數過，這片有十二個安保，他們腰間都配有對講機和短刀，面似羅剎，表情冷酷。

    凌霜上樓體檢，這里的醫護人員并不多，身著白大褂，多是韓國人，會說韓語也會說中文。

    和明叔一樣，這些醫務人員手上也有類似的槍繭。

    從二樓下來，凌霜瞥見黑黢黢的陰影里有一個房間。

    那里刮來的風，隱隱嗅到一絲火藥味。

    頭頂沒有攝像頭，凌霜走進去，沿著墻根往前走。

    真的有武器裝備……

    這些人簡直喪心病狂。

    她不敢多待，進去一會兒便出來問人：“廁所在哪里呀？”

    明叔和陳海這時也從辦公室里出來了。

    明叔遠遠看到凌霜說：“你帶來的小妹，正在找廁所?！?/br>
    陳海連忙說：“我去看看，可能比較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