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覺得試一試沒什么，她坐進駕駛室，徐司前則坐進一旁的副駕。

    車子一鍵啟動，緩緩往前行駛。

    見凌霜一直握著方向盤，唐逸笑著提醒：“凌警官，您可以大膽丟掉方向盤，我們無人駕駛技術已經很純熟?！?/br>
    徐司前適時問：“總開關在哪里？”

    唐逸答：“就在您左手邊?！?/br>
    徐司前確定好位置，才略放下心。

    凌霜丟掉方向盤，看見車子自動轉彎、變道，體驗感相當不錯。

    “一路走來，你們這里幾乎看不到工人?！绷杷f。

    唐逸禁不住侃侃而談：“我們工廠近9成的工作，都是由人工智能完成，對人力需求沒有那么大，所以沒什么人。當年，光是建造這個工業園，就花了200多個億。我們堅信，人工智能終有一天能讓機器像人類一樣思考?！?/br>
    “王凱旋是個怎樣的人？”徐司前問。

    “王總算是普通人逆襲的典范，”唐逸非常健談，“他大專出生，雙非本科，直接干到坦途總設計師，個人身家破億，王總的人生目標就是實現無人駕駛、無人工廠?！?/br>
    “無人工廠？”凌霜第一次聽這種說法。

    唐逸回答道：“近幾年，各行各業人力成本都在上漲，機器雖然剛開始投入費用高，但實現量產后，企業可以快速將產品成本降到最低。剩余的錢，可以用于進一步科學研發?！?/br>
    凌霜笑著說：“看來，普通老百姓想在你們公司賺點生活費都沒有途徑?！?/br>
    唐逸笑起來：“確實是這樣，我們公司現在的招聘門檻都是雙一流碩博?！?/br>
    “你也是？”凌霜問。

    唐逸答：“是啊，去年才剛畢業，現在我也只是做些基礎性工作?！?/br>
    凌霜看出唐逸是在謙虛。

    坦途這么重視王凱旋這個案子，不會隨便派個人過來接待。

    車子在昨天發生事故的大樓邊停下。

    撞壞的大樓，正在維修，地上殘留的血液已經被機器人打掃干凈。

    唐逸領著兩人往實驗室走，這里連澆花的都是小機器人。

    凌霜問：“無人駕駛的車輛，通常會在什么情況下失控？”

    唐逸邊走邊說：“硬件損傷、程序故障或者系統被惡意攻擊?！?/br>
    “你們做過初步排查嗎？”

    “昨天車子出事后，第一時間運回到我們實驗室，團隊對系統進行檢測過，沒有發現系統故障?！?/br>
    “汽車硬件方面呢？”凌霜又問。

    唐逸答：“我們的機械團隊，也對車輛進行了檢查，但車子嚴重變形，我們暫時不能確定事故前車子的動力是否出現過損傷?！?/br>
    唐逸個人不覺得車子硬件有問題，因此他又補充道：“有一點可以確認，車子在進場前，是有經過嚴格檢查的，人工檢驗或許會出現疏漏，但機器絕對不會出錯?！?/br>
    徐司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絕對不會出錯，你們對機器這么自信？”

    唐逸說：“我們每一項研究成果都有大量數據支撐，機器運算比人腦精確?！?/br>
    “噠噠噠——”

    高跟鞋敲地聲，從身后傳來。

    隨著而來的，還有一聲輕蔑低笑：“機器永遠不可能百分百代替人類?！?/br>
    三人回頭，凌霜看到一個打扮精致的女人。

    女人舉手投足間，透著有一種濃烈風情，讓人沒來由想起一種花——虞美人。

    而且是盛放到極致的紅色虞美人。

    唐逸主動打招呼：“姜總?！?/br>
    姜離撥了撥卷曲的長發繼續道：“機器只是人類創造出來服務自己的工具，它是冰冷的、沒有感情的，不要對機器盲目自信。在2020年前，只要一個臟路補定，就可以讓我們的無人駕駛系統，像喝醉酒一樣失控?！?/br>
    唐逸問：“您還沒回去休息？”

    姜離抱臂嘆氣道：“不放心，過來看看調查進度，我不想辛辛苦苦研究幾年的項目，被王凱旋弄沒了?！?/br>
    唐逸不卑不亢道：“我正在帶二位警官調查?！?/br>
    姜離主動走過來和凌霜握手：“你好，姜離，無人駕駛項目的總負責人，小唐解決不了的技術問題，你們都可以問我?！?/br>
    凌霜同她握手，鼻尖聞到她身上張揚的香水味。

    她只和凌霜握個手，并沒搭理凌霜邊上的徐司前，仿佛對男性懷有某種偏見。

    凌霜問：“系統在沒有任何改變的情況下，可以讓汽車失控嗎？”

    姜離眉眼彎彎道：“這個也不難，只要植入一段特定程序，程序執行后，再自動刪除就可以讓自動駕駛系統失控。要么這是我們機器發生故障，要么，殺害王凱旋的就是一個了解坦途cao作系統，且精通代碼的專家?！?/br>
    唐逸聽姜離這么講，忙說：“如果照您說的那樣，得借用王總的電腦才能實現?！?/br>
    女人冷笑：“那就讓警方查查王凱旋的電腦，沒準就是他想故伎重演，像和幾年前一樣，一戰成名呢？”

    姜離說完，敲著高跟鞋走遠。

    徐司前看著姜離的背影，問唐逸：“姜離和王凱旋的觀點似乎不一樣?！?/br>
    唐逸答：“這就是我們老板的高明之處了，姜總主張人類控制機器，而王總則主張科技取代人類。兩個持有不同觀點的人，都拼盡全力證明自己更勝一籌，自家養狼戰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