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大廳其他酒席上的客人們都被阮金國這模樣所感染，笑了起來。

    顯擺也是人之常情，他們家如果有這么優秀的親戚，肯定也得讓人家都知道！

    阮金國看著電視上的柚柚，越看越樂呵，和自己的女兒一個勁討論，父女倆的臉上都洋溢著驕傲的笑容。

    可就在這時，身后突然傳來“砰”一聲響。

    端著盤子剛從后廚出來的女服務員正要上菜，忽地打碎了一整個盤子。

    經理聽見動靜，連忙出門說道：“不好意思，我們這就給你們賠一份！碎碎平安、歲歲平安，這是好兆頭啊……”

    女服務員沒出聲，傻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電視屏幕看，神情木然。

    “趕緊向人家道歉！”

    聞言，阮金國回頭掃一眼。

    只是這一眼，讓他怔了一下。

    這女同志好眼熟。

    第90章

    阮金國望著這個女服務員，總覺得有點眼熟。

    可對方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除了自己的外甥女，他平日里根本就沒有和這樣年紀的小姑娘，怎么會認得呢？

    阮金國在蘇景景耳邊嘀咕：“你認識她嗎？我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這小姑娘，但又想不起來了?！?/br>
    “沒印象，不過這小姑娘長得真漂亮，眼睛大、鼻梁高，皮膚也白里透紅?！碧K景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說道，“你是不是之前和人談生意的時候來這間飯店吃過飯？”

    “應該不是?！比罱饑f，“這是我第一次來這間飯店，而且，我平時出去談生意，每次都是帶著你的，你都沒印象，那應該就只是認錯人了吧?！?/br>
    他總覺得，是在十幾年前見過這小姑娘。

    但那時候，人家還只是個小孩。

    阮金國收回視線。

    同時，那女服務員已經被經理帶回后廚，劈頭蓋臉一頓責罵。

    “這才上班多少天，就把盤子打爛了！這回得虧那桌客人好說話，同意我重新賠一份了事。如果是不好相處的客人，就算重新給上一份相同的菜，人家心里頭膈應了，指不定下次就不來了?！?/br>
    “我是看你長得漂亮，覺得來店里上班也能當個門面，才同意你留下的。要不然，你十九歲的年紀，要學歷沒學歷，要工作經驗也沒工作經驗，能找到什么工作？”

    “你剛才這腦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咱餐廳地上不濕不滑的，好端端也能打碎盤子！”

    女服務員被罵得眼圈通紅，抬起頭時，可憐巴巴地說：“經理，我知道錯了。我剛才是在看春晚，一時沒有回過神，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才打翻的……”

    “春晚？”經理愈發氣憤，“你真好意思說！拿著飯店給的工資看春晚？要是這么喜歡看，就回家看個夠！”

    “不是，春晚上那個女孩子我認得，所以才多看幾眼?！彼钡亟忉?。

    這回經理沒有破口大罵，而是怒極反笑：“連上春晚的女孩子都認識，你倒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這次的事情，我懶得和你計較，扣五十塊錢工資，當是個教訓。如果以后再犯一樣的錯誤，馬上給我收拾包袱滾蛋。聶小佳，你別以為這大過年的，我就招不到服務員了！”

    經理說完，狠狠瞪了聶小佳一眼，轉身走時，又煩躁地丟下一句：“還有，別成天給我紅著眼睛要哭的樣子。你在外頭做事，就得好好干，光掉眼淚是沒用的，小姑娘長得再好看，也不能當飯吃?！?/br>
    聶小佳的臉一下子就漲得通紅，緊咬嘴唇，硬生生將自己眼中的淚水憋了回去。

    大年三十的飯店很忙碌，聶小佳除了端盤子上菜，還要負責洗洗涮涮的工作。

    她蹲在后廚，將盤子上的食物殘渣倒干凈，又將盤子放在不銹鋼的大盆里，一個接著一個洗。

    飯店大廳里，客人們的對話聲又傳過她的耳畔。

    “你侄女可太出息了，小小年紀，居然能上春晚。還是大城市的年輕人有本事，考大學、進文工團，什么都沒落下?！?/br>
    “那可不，我侄女從小到大都是這么優秀，不說別的了，當年她才五歲多，第一次進村里的公社小學上學，才念了一個學期，到期末的時候，就考了全班第二名的好成績?！?/br>
    “真是了不起，才五歲多就上小學了，而且還能考全班第二！”

    “不瞞你說，全班第一是我小侄子，當年不過三歲多?！?/br>
    聽著這一番對話，聶小佳痛苦地閉上眼睛。

    當年那一場考試，她記憶猶新。

    那會兒她也才六歲而已，跟著mama第一次進入公社小學的學堂，被要求考出一個好成績。

    可她太笨了，非但沒能考好，連作弊都犯了蠢，之后害得mama被那所小學辭退。

    到了晚上九點多，客人們陸陸續續都吃好了。

    “夢姐，最后一桌客人剛吃好，我把東西收拾起來就先回家，行嗎？”聶小佳問其中一個服務員。

    “回去吧，這里交給我?！睂Ψ叫χf，“我記得你家小孩才出生沒幾個月吧？趕緊回去照顧她?！?/br>
    聶小佳把飯店的工作服換下來，匆匆回家。

    剛一走出飯店，一股冷風就“嗖”一下鉆進單薄的衣裳里，她將自己的雙臂抱緊，加快腳步。

    “小佳、小佳……”

    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聶小佳煩躁地皺眉，轉身看向從角落里出來的中年婦女。

    溯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