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愛上我了嗎？”

    鐘安從那些光怪陸離的劇情中回過神來，看向宋初一。

    “都掏心挖腎了，為什么還能愛上？”

    他在問剛才的劇情。

    宋初一搖搖頭。

    “我也不懂?！?/br>
    他一直都覺得人類很奇怪。

    被喜歡會愛上，被利用會愛上，被傷害也會愛上。

    他在人類世界那么久，到現在也不懂他們的愛因何而產生。

    鐘安沉默兩秒，看向前方。

    像是在回憶著什么，他緩緩開口。

    “我父親好賭家暴，母親性子軟弱，還有一個年幼的弟弟?！?/br>
    “他們都說我很聰明，讓我好好讀書?！?/br>
    “我讀了，跳級到了大學?！?/br>
    “他們說到了大學就輕松了?！?/br>
    “但到了大學，宿舍里的人排擠我，老師刁難我，我不明白?！?/br>
    不明白那些人的惡意，也羨慕嫉妒著那些擁有美好人生的人們。

    “他們說錢很重要，所以我想賺錢?！?/br>
    “當我賺到了足夠多的錢時，他們又說錢不是重要的?！?/br>
    “我不明白?！?/br>
    “不明白什么是真正重要的，你知道嗎？”

    他看向了宋初一，眼睛里黑霧涌動。

    “我知道??！”宋初一笑瞇瞇開口，“快樂是最重要的！”

    他抓住了他的手。

    “你知道什么是快樂嗎？”

    鐘安緩緩的搖了搖頭。

    “你教我?！?/br>
    他反握住了宋初一的手，緊緊握住。

    “教我?！?/br>
    “我學習很好，我能學?！?/br>
    宋初一輕輕搖頭，像是哄小孩般，拍了拍他的手背。

    “這個不能教哦?！?/br>
    “快樂是要自己發現的?！?/br>
    “所以……”

    他靠了過去，輕輕抱住了他。

    同時湊到了他耳邊，輕聲道：“你的規則被打破了?！?/br>
    他親吻著他的耳根。

    “歡迎來我的快樂世界?！?/br>
    白光從宋初一眉心而出，迅速吞噬著黑霧。

    天邊乍然一亮，白光幾乎要刺傷鐘安的眼。

    耀眼的白光中，鐘安仿佛看到了一棵樹。

    一棵……咖啡樹？

    ————

    年幼的鐘安收到了一份來自于父母的禮物。

    那是一顆不知名的種子。

    他把它種在了礦泉水瓶子里，放在了書桌旁。

    他每日都在學習，因為只有學習才能讓父母高興一些。

    學習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漸漸的，他忘記了那被種在礦泉水瓶子里的種子。

    直到有天，它發芽了。

    很嫩也很小的芽。

    那是年幼的鐘安第一次感受到來自于生命的震撼。

    他第一次沒有學習而是偷跑出去撿了很多瓶子，去廢品站賣了十塊錢，買了一個小小的花盆。

    他從河邊挖了一些泥土，將那發芽的種子小心翼翼放進了花盆里。

    他開始每日為它澆水，每日看著它一點點長大。

    漸漸的，隨著他年齡的增長，那顆種子也長有巴掌高了。

    他跳級上了大學。

    在入學當天，他帶著它來到了大學。

    他將它放到了宿舍屬于自己的桌子上，每日從圖書館回來便會看它。

    漸漸地，宿舍里的人開始孤立他排斥他。

    他們將水倒在他床上，將他的書本扔進垃圾桶，將他洗好的衣服扔進了廁所。

    他每日依然在堅持學習。

    直到某天他從圖書館回來，發現小樹不見了。

    他問他們，他們嘲笑貶低他，他們對他的小樹不屑一顧。

    他找了很久很久，終于在垃圾處理廠找到了它。

    但它已經枯萎了。

    原本的嫩芽變得灰敗，小小的枝干之上都是傷痕。

    他看著枯萎的小樹，心好像在這一瞬間死了。

    鐘安感覺到了那跳動的心臟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跳動，他的血液仿佛在這一瞬間變得冷了。

    他好像想哭，但又哭不出來。

    他好像不知道怎么哭，只能眨了眨眼睛。

    有些酸澀，甚至有些艱難的眨了眨眼。

    突然間，枯萎的小樹被一團白光籠罩。

    漸漸地，它開始發芽抽枝。

    它開始長大了。

    長成了一棵大樹。

    一棵……咖啡樹。

    眼淚就在這一瞬間奪眶而出，鐘安甚至不明白為什么他會哭。

    明明他傷心絕望之時都沒哭，為何現在他的小樹活了，他卻會哭呢？

    他不明白，他只知道眼淚不停地砸在地上，甚至砸在他手上。

    他哭得放肆，甚至哭得崩潰。

    眼淚朦朧了他的視線，讓他看不清那棵咖啡樹的模樣。

    白光緩緩落在他面前，他被人擁抱著。

    熟悉的木質香縈繞在他鼻間，鐘安大手一摟，將人緊緊抱在懷里。

    “現在愛上我了嗎？”

    宋初一的聲音響起。

    鐘安低頭，吻上了宋初一的唇。

    “愛?！?/br>
    他聲音沙啞，眼淚不停砸在宋初一臉上。

    “我愛阿初?！?/br>
    他哭得不能自已，偏偏還要親吻他。

    他吻得用力。

    唇間被淚珠侵染，甜意中多了淡淡的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