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你!”高炎定見他頻頻用先前那些混賬話來堵自己,又以死要挾,直恨得牙根癢癢,又自知理虧,如果再鬧起來非但不能讓他倆的關系和緩,只會變得更遭。 但這樣一個性子倔強又伶牙俐齒的人,輕不得重不得,一時真想不到什么好辦法能化解眼前的矛盾。 明景宸見他面上紅腫血痕未消,嘴角邊還破了塊皮,都是被自己打出來的,立馬又覺得沒什么意趣,面上便顯出幾分懨懨之態來,“你說完了沒?說完了就放開!” 高炎定怔怔地后退兩步,捏緊了拳頭道:“我會證明給你看!” 明景宸冷哼一聲,轉身而去。 任伯午間服的藥里放了安神的草藥,倒是讓他難得有了個好覺,醒來天已經黑了,屋里尚未點燈,光線極暗,家具陳設都變作成團的暗影靜默在那兒。 任伯原以為屋里沒有別人,掙扎著要起身點燈,卻聽明景宸的聲音在黑暗里乍響,他道:“晏溫,別亂動,我來?!?/br> 然后便見窗前一道暗影快速地走到桌邊,沒過多久,燭光便亮了起來。 任伯笑道:“您怎么沒回去歇著?屬下已經無礙,您該出去松快松快才對?!?/br> 明景宸并不接話,只道:“天晚了,我去看看傳飯的怎么還不來?!眲傄鹕?,就聽外頭由遠及近的一串腳步聲響起。 任伯道:“想是傳飯的來了?!?/br> 然而進門的不是仆婢,卻是潘吉。 潘吉跑得滿頭熱汗,將手遞給明景宸看,急道:“景公子,您快去看看王爺!” 只見他兩只手掌心里全是血,明景宸倏地站起身,“他傷著了?他在哪里?” 任伯也看到了血,神色立變,心道,不會是鄒大他們見自己許久不歸猜到自己在這里,就來硬闖導致兩方交惡…… 明景宸也想到了這茬,“傷他的人又在哪里?” 潘吉神情頹唐地說:“無人傷他,是他自己動的手?!?/br> “什么意思?” 潘吉道:“不知什么原因,王爺突然讓屬下拿了馬鞭過去給他,鞭子一到手他就朝自己后背上招呼,屬下要攔,他就叫屬下閉嘴,不許聲張,如果再阻攔,就賞屬下兩百軍棍?!?/br> “后來……他怎么樣了?” “后來,他一直抽了自個兒一百鞭才停住,您看屬下這手上的血,都是王爺背上的,皮rou都抽爛了,深可見骨,現在大夫正在那兒給他裹傷?!?/br> 明景宸聽后臉都白了,想到白日里說的自陳己罪、自鞭一百的氣話,一時滋味難言。 潘吉道:“您快去瞧瞧,他現在神智不清,身上火一般guntang,夢里還在叫您名字呢!” 任伯見他頗有些魂不守舍,可潘吉再三催促他仍在躊躇猶豫,想到昨夜他說對高炎定并非無意的話,不禁嘆了聲孽緣,只好也幫著勸道:“您去看看罷,這皮rou傷外加發熱,可是相當兇險的?!?/br> 也許真是“兇險”二字起了作用,明景宸才徹底動搖了,匆忙間跟著潘吉趕到了高炎定那邊。 進屋就見高炎定赤著上半身趴在榻上,背上鞭痕縱橫交錯,傷處皮rou外翻,像一張張殷紅的嘴,著實可怖。 大夫正坐在小杌子上用干凈的帕子一點點替他擦拭血污,再將藥粉灑在傷口上細細抹開。 高炎定身軀凜凜,虎體狼腰,兩條猿臂舒展在枕頭上,身上肌rou線條流暢優美,因為疼痛上面密布汗水又緊繃到極致,每一塊都蓄滿了無盡的力量。 他閉著眼始終沒吭聲,像是睡著了。 明景宸走到榻邊朝大夫使了個眼色,那大夫點點頭將帕子和藥瓶子一道兒塞給他后悄悄走了。 明景宸坐下來,那鞭傷靠近了看愈發猙獰,像蛛網一樣分布在高炎定背脊上,上頭又是血又是汗的,看著就揪心得疼。 他用帕子去擦那半干的血污,剛碰到皮rou,就感到手指下的身軀顫了顫,像上了弦的弓,繃得緊緊的。 明景宸睫毛跟著顫了顫,手抖了又抖,好容易擦干凈傷口,又把藥粉仔細抹上。 那藥粉一沾到傷口就化了,想是疼極了,高炎定從喉嚨里發出幾聲破碎的悶哼。見他疼得厲害,明景宸抿了抿嘴,低下頭湊過去給他在傷口上輕輕吹了吹。 高炎定舒服地哼了兩下,忽然回頭去看,一見是他,雙眼刷地亮起來,驀地直起上半身,連扯到傷口也全然顧不得了,“你怎么來了?” 明景宸道:“還不快躺下,藥還沒涂完瞎折騰什么?” 高炎定笑著重新趴好,一瞬不瞬地望著他,視線像是一把火,燒得明景宸雙頰guntang,連耳根子都紅得快要化了。 高炎定越看越愛,忍不住拉了他的手握在掌中慢慢摩挲,“景沉,你并非對我全無好感,對不對?” 明景宸驚得跳起來,像只慌張的兔子,把手帕往他胸口一扔就要跑。 高炎定豈會就這樣放他跑了,手一拉就把人扯回自己懷里。 明景宸只覺得被一股熱浪裹挾著,空氣像是被一下抽干,呼吸都變得格外艱難,眼前是高炎定橫闊的胸膛,一顆碩大的汗珠從上頭滑落,從胸口一直沿著腹肌滾下去、滾下去,直到沒入腰帶中。 他下意識伸手推他,卻摸了一手的汗以及那硬邦邦的肌膚觸感,那火星子一下燎到了他手指上,他猛地一縮,只聲音發顫地說道:“你又在胡說什么!你快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