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高炎定回身望了一眼心上人,道:“他睡著了。自從我射了他一箭后,他就大病小病不斷。前段時間他從北地跋涉到此,昨日又從白天鬧到半夜,吹了冷風不說,又大喜大悲的,我擔心他又倒了,守了他一夜,好在暫時無礙?!?/br> 任伯詫異極了,“你真守了他一夜?” 高炎定嗤笑出聲,不屑地說:“守他一夜算得了什么?我會守他一輩子!” 昨夜任伯就見識到了這小子的沒皮沒臉,沒想到sao、話一套一套的,比外頭專騙小姑娘的浪蕩子還會說花言巧語。 “你真喜歡他?” “千真萬確?!?/br> 任伯冷笑道:“喜歡他的人多了去了,我還知道有的人面上裝著深情,可背地里不僅眼睜睜看著他走上絕路,還推波助瀾,一味要他死,干的荒唐事車載斗量,令人發指。你所說的喜歡和這人的比,都是一路貨色。你今日能作踐他、囚禁他,將來定然也能干出同樣的腌臜事來?!?/br> 高炎定面色一板,道:“你說的那人是誰?那個昏君?” 任伯說那番話本就是為了試探他,見他上套,立馬追問道:“你都知道?” “知道的不多?!?/br> 任伯不信,“你從何得知的?”這便又回到了昨夜在亭子里時的問題上。 高炎定說:“大多是我胡亂猜的,昨夜我見了你們,就更明了了?!?/br> 任伯心中滋味難言,又問他:“既如此,你不害怕?不介意?” 高炎定只當他是在問自己對上天授帝害不害怕,介不介意明景宸當豢寵的過去,他道:“我為何要害怕、介意!過去我管不著,當下和將來只有我能管。憑他是誰,但凡朝我的人伸爪子的,我都要他死!” 任伯怔怔望著他出神,許久沒說話。 高炎定又道:“昨夜他那般維護你,從我手底下救下你的性命,他一心待你,但在我看來你卻未必一心待他?!?/br> 任伯不解其意,“這話怎么說?” 高炎定道:“你和你的同伙是奉命來帶他回帝京的罷?!比尾聊?。 高炎定冷笑道:“你若一心待他,明知帝京對他來說是龍潭虎xue,為何還要執意帶他回去?昏君曾那樣對他,對方的心性為人你也再清楚不過,你若一心待他,為何還要為虎作倀?你明知他死過一回,難道非親眼見他再死一回不可?” 這話字字如刀,狠狠地扎進任伯的心窩子里,他臉上神色幾經變幻,卻沒有為自己辯解。 高炎定的話還未說完,于是他又道:“放眼天下,如今能保全他的只有我。如果你還執迷不悟仍舊要帶他回帝京復命,就是要絕他的活路?!?/br> 這話與任伯的想法竟不謀而合,昨夜他就想到過,如果帶宸王離開,他們只會遭到來自帝京和鎮北王的雙重追捕。亂世本就難以存身,更何況還是在亡命天涯的境況下。 “這樣你還敢說你是一心待他?我看你分明是以怨報德!” 靜默了許久后,任伯才道:“也許你說得對……但這不該是你作踐他的理由。是否要走,要去哪里,不該是你替他做決定?!?/br> “這……”高炎定臉拉得老長,惡狠狠道,“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與旁人無關,外人少cao這個心!”每當他強詞奪理的時候,嗓門總會比往日里說話大上許多,現在也不例外,結果就把明景宸給吵醒了。 見人眼皮在動有醒來的跡象,他立馬閉上了嘴巴,還不忘對任伯威脅道:“不準讓他知道你我的談話,否則——”他做了個狠厲的恐嚇表情,然后火燒屁股似的跑過去趴倒在桌上開始裝睡。 【作者有話說】 雞同鴨講,壓根不在一個頻道上的兩人otz 第154章 故人寥寥 明景宸睜開眼,就見對面高炎定把臉埋在臂彎里睡得正香。 他又下意識去看任伯,發現人已經醒了,頓時喜出望外,“你醒了!感覺如何?傷口疼么?”說著就要去外面找大夫。 任伯笑著搖搖頭,“這點小傷算不了什么,先別去喊人?!?/br> 明景宸以為他有話要私下和自己說,便謹慎地瞥了一眼“睡著”了的高炎定,壓低聲音道:“怎么了?” 實際上任伯心里有無數的話想要和他說,但介于還有個在裝睡的人,便不好掏心窩子地說個痛快,又見他眼底青黑,知道他定是守了一夜,到天快亮時才小憩了會兒,卻還是被自己與高炎定的說話聲吵醒了,心底便很是過意不去,“屬下已經大好了,您現在臉色很不好,快去歇著罷?!?/br> 明景宸扒開被褥檢查他的傷口,發現沒有崩裂的跡象,說話便也輕快了不少,“我左右也睡不著,與其回去睜著眼瞎擔心,還不如在這兒陪你。你且放寬心,養好傷是正經?!?/br> 任伯面上笑著應了下來,但心底并不這樣想,自己一夜未歸,恐怕這會兒鄒大他們已經發覺了,其他人也就罷了,就怕鄒大猜到了自己的去向,若是也如自己這樣自投羅網,事情就不妙了。 自己受了傷,想要避開宸王和高炎定以及周圍的耳目悄無聲息地離開,似乎比登天還難。 為此,任伯發了愁,卻不敢表現出來,以免被心思縝密的宸王發現了端倪。 隔間一直燒著爐子,上頭溫著一吊子水,明景宸倒了一杯水,又仔細吹涼,扶著任伯半靠在床頭,親自喂他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