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高炎定道:“此番我處置了秋家后,這些天陸續有消息傳來,說北地各大豪族都有些惶恐不安?!?/br> 明景宸聽明白了他的未盡之語,他是怕這些盤根錯節,在各地勢大的家族會狗急跳墻一同反了他。 這樣的例子過去也不是沒有,確實該引以為戒,早做打算。 明景宸玩笑道:“這是后悔了?悔不該那日對秋家如此狠絕,反倒引起了他家的警惕之心?” 如今的豪門世家雖不及魏晉時期那般勢大,但也占據著地方絕大部分田地、讀書等資源,如同地方上的土霸王,不可不防。 高炎定手底下有軍隊,倒不至于畏懼他們,但他想要把北地擰成一股繩,好將來南渡圖謀霸業,就不得不先一步將這些瑣事都處置干凈了才能無后顧之憂。 如果這些家族都比著秋家的做派有樣學樣,他在前線打仗,他們在后頭自毀根基,再大的家業都不夠這樣玩的。 高炎定心知明景宸一向主意多,是個能人,既然提起了這事,便想順道求個好對策。那些家族見他連自己母族都能快刀斬亂麻地痛下狠心收拾了,都怕不久之后這樣的禍事就要降臨到他們頭上。 畢竟他們誰都不敢拍著胸膛保證自家做下的惡事會比秋家少。 要是真到了那日,他們家可沒秋家的顏面,能讓婦孺小兒得以偷生,恐怕滿門盡誅才是他們真正的下場。 高炎定嚴懲秋家往明面上說是為了那些被波及的軍匠、百姓,可往私心上來看,就是為了立威為了鞏固自己在北地的統治。 秋家冒犯到了他鎮北王的威嚴和權勢,該殺。 所以他高炎定實際上也并非是個純粹的好人,他同樣和那些人一樣有私心有野望,想要大權在握,唯我獨尊。 面對高炎定的不恥下問,明景宸如鯁在喉,心想,這人是真把自己當成他的下屬臣子、門客軍師了。 那日他借著和渙渙講故事的時機說了臨江之麋的故事,明面上像是在暗諷秋家仗著高炎定的勢放縱驕橫,無法無天,最終落得一個招致滅亡的結局。 豈不知這也是他用這典故警醒自己,不要和那麋鹿一樣,沒有自知之明,將敵人錯當成了朋友。 他是桓朝宗親,終歸與高炎定這樣的亂臣賊子道不相同。 他先前去戎黎王庭搭救對方已是不該,這回佩州軍器局爆炸一事他又再次插手替遠征的高炎定收拾爛攤子,自己的所作所為怎對得起桓朝皇室的列祖列宗? 雖然高炎定這次歸來沒有向他透露湄州的境況,但不難推測到,對方一定馬到功成,將湄州收入了囊中。 現下南地風雨飄搖,局勢動蕩,高炎定又露出了爪牙已開始蠶食南地疆域,這個時候北地如果能亂起來,對朝廷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了。 可他自己卻做了些什么? 明景宸這些日子以來,時常在心里反思己過,覺得自己或將淪為桓朝的千古罪人,成為葬送明氏國祚的幫兇。 他面上突然蒙了一層陰影,有些抑郁落寞,低聲道:“我才疏學淺,并無什么好計策?!?/br> 第134章 千秋不負 高炎定卻只當他還在為方才的玩笑生悶氣,才故意賣關子,于是便道:“景沉,你就是我的張子房,你行行好,快教教我罷?!闭f著執了一個弟子禮,態度格外謙卑恭順。 明景宸側過身不看他,“說了我沒有良策,不管你行多少禮,就是跪在我面前,沒有就是沒有?!?/br> “我不信!”高炎定不依不饒,明景宸躲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又見他眉宇深鎖,想起之前見過他撓渙渙手心,把她逗得癡笑個沒完,差點滾成一團,頓時也起了玩鬧之心,在指尖哈了口氣,促狹地伸到他腋下想讓他笑一笑。 明景宸很怕癢,被迫笑倒在一旁,連腰都直不起來。 他一邊躲閃一邊討饒,話音斷斷續續,像是隨時能笑撅過去,“別!別!別撓了!我錯了!我錯了!癢!哈哈!癢!混賬!” 對方越躲閃,高炎定越起勁,順勢欺身而上,不覺間兩人倒在床榻上,滾到一處。 “那還不快說!休要騙我!景沉聰明絕頂,小小豪族怎會難倒你!” “快停下!快停下!我說!我說還不行嘛!” “好,你快說,我聽著?!备哐锥ü煌A耸?,只俯視著仰躺在榻上發絲凌亂,因癡笑變得滿面潮紅,越發色若春曉的明景宸,頃刻間那壓下的情思掙脫開束縛爆發出來,一發不可收拾了。 他喉結上下滾動,嘴巴里干渴異常,如同涸轍之魚,就快要干死渴死,一雙眼睛噴出火星子,都快把人盯出兩個窟窿來。 明景宸情緒未平,不曾察覺高炎定的異樣,他用手反擋住眼睛,喘著氣道:“想要……想要打壓這些豪族世家又不教他們太過逆反,最有成效的法子就是你辛苦些,娶了這些人家的女兒姐妹,納她們為妻妾。如此這般,短時間內他們只會上下一心地協助你,成為你的臂助,一門心思地支持你,如何?” 聽罷,高炎定勃然變色,“這就是你的好計謀?”他面上黑云罩頂,話里已醞釀著雷霆。 可明景宸卻毫無所覺,只輕笑道:“是啊,這個主意不好么?”他雖然因為立場問題不愿再為高炎定出謀劃策,可方才那一通玩鬧又讓他不得不妥協。